裴妍怔住,是啊,宋藜放了她,她就能活吗?
宋藜可以不杀她,但她从这里出去,整个乾元的人怕是都想杀她,上面的人不想要她活,她怎么可能活。
即便宋藜什么都不说,也大有想要讨好帝王的人在,她活不成的。
眼前便是一个死局,一个无论她如何选都是必死的局。
而她本就大限将至了不是吗?她所求的根本不是活着,而是她为裴家做了这么多却不知道裴家的对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其实她只是想要见一见天底下权势最盛的女子,令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帝王。
嘴角溢出鲜血,裴妍倒在地上,双目空洞,她想要咬舌自尽,禁卫军上前阻止她,掰开她的舌头。
裴妍心中嗤笑,就算天下权势最盛又如何,还不是不想她死,她死了,她可就再也找不到君后了,能让宋藜保有遗憾,懊悔,她死也值了。
就在弥留之际,她听到大殿上响起了一道泯灭般的声音。
“咬舌自尽岂不是让你轻易解脱,孤要你五脏俱裂,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什.....什么?
声落,她的五脏胸腔似乎被什么撕碎一般,那是一股强大无形的内力,撕扯她的内脏,比落颜的针还要痛,像是千只虫蚁在啃食她的内脏。
“啊啊啊啊.....不....”
她抓烂了身上的衣服,甩开禁卫军,抓破自己的皮肤在抠自己的血肉。
无论她如何做,那在身躯之内的疼痛永远不会消退,她看着那根染血的柱子,想要撞柱,被禁卫军再次拉住。
陛下说了赐裴妍五脏俱裂痛苦而死,那她们就不能让她撞柱而死,禁卫军拼命的拉着她。
腹部开始爆裂,裴妍的身上开始爆炸,她的肠子被炸了出来,血水蹦了满殿,她看着那些大人惊惧的双眼,明白此刻自己的恐怖,到死她都在想宋藜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想知道那封信了吗......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士兵匆匆从她面前跑过,然后跪了下去,双手向上呈递。
士兵手上的东西正是她口中所说的那封信。
周琳将信拿了过来,交给了宋藜,宋藜拆开信件时,裴晴和裴妍的尸体已经被拖了下去。
宫侍上前将殿内打扫干净,裴家的人就这样的死了,怪不得裴晴那老东西要自杀呢,看她女儿那般下场,自杀还真是最好的结果。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唯有宋藜翻动纸张的声音。
裴羡来到金銮殿前跪了下去,他牵着宋锦,满目哀戚,一向挺拔的背脊也弯了下去,宋藜没有说如何处置羡君,所以宫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二殿下也跪在那里。
消息很快的传到了殿内,周琳最先得知,她走了出去。
“羡君可是有话要对陛下说?”
裴羡张了张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裴家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何况她们还动了宋藜最喜欢的君后。
他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公子,世家公子的翘楚,此时此刻,他应该向宋藜求情,求她放过裴家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这是他身为世家公子的职责。
享其繁盛,必要时也要为家族牺牲。
“周大人。”
“陛下.......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周琳无法回答裴羡,她无法揣测帝王的心思。
“这....”
裴羡看着大殿苦笑一声。
“大人不必回答我了。”
“羡君,不如你先回去,待到陛下得空自会去看你。”
周琳这般说已经算是告诉裴羡,宋藜并没有因为裴家的事情迁怒于他,至少现在没有,至于以后有没有,谁也无法左右。
裴羡抿唇,总算站起身,看着金碧辉弘的大殿,他竟觉得恍惚,权势当真这般重要吗?如果当初母亲不那么贪心,或许裴家不会落的如此下场,年迈老矣的她说不定也能寿终正寝。
“烦劳大人替我给陛下带一句话,今夜亥时,我在揽空长阁等着陛下。”
周琳点头。
“父君。”
年幼的宋锦早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外祖母野心勃勃,想要母皇的帝位,在外祖母和母皇的这场博弈中,外祖母输了。
她能感受到谁都没有开心,她能感受到父君的神思恍惚,她知道有什么要离开,她没有能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等待她害怕的事情发生。
青云殿早便一片狼藉,往日热闹的宫殿此刻也无人守护。
唯有裴羡长待的佛堂还算整洁。
裴羡跪在蒲团前一言不发。
小小的宋锦扑进裴羡的怀里,不安的抓着裴羡的衣襟,忐忑的抬眼看他。
“父君,你别伤心,锦儿去求母皇,母皇最喜爱锦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修长的手抚过宋锦的额发,裴羡的眼眸充斥着慈爱,他的父君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锦儿。”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要怨恨任何人,你是顶天立地的女子,将来还要封王,娶夫生子。”
“如果父君不在了,你切记要收敛锋芒,不可拔头冒尖。”
宋锦瞳孔中噙着泪水,她仰头泪水挂在眼睫之上,不想泪水决堤,她尽力收敛情绪。
“可是.....为什么?”
随着这声为什么,一滴泪水从她的眼尾滑落。
“父君,为什么啊?明明从前你告诉锦儿的不是这样的,你说锦儿要刻苦读书,努力练武,要有大家之风,要光风霁月胜于旁人,要做一个像母皇那样的人。”
“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白皙的手指拭掉宋锦的眼泪,男子轻声说。
“锦儿的外祖母做错了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要为这件事赎罪,裴家再也不能成为锦儿的靠山了,所以锦儿便再也不能任性妄为。”
宋锦的手在颤抖,她哽咽道。
“这件错事一定要所有人都赎罪吗?”
裴羡没有回答她。
那盏香炉开始散发让人安定的味道,在裴羡怀抱里的宋锦觉得安心,眼皮越来越沉,明明她不困的。
她迫切的想要抓住眼前的人,还有父君那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敢问……
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她的手中溜走,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的因素,她趴在裴羡的肩头微微阖上眼睛。
一声飘渺的声音响起。
“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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