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恭顺王孔有德和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巴彦骤然听见了多尔衮的命令,简直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之下,两个人连忙跪在了多尔衮的面前求情。
“王爷容禀,决不是奴才们有意推脱,只是以往奉旨随军,攻城作战,奴才们的重炮牛录,只负责掌管使用重炮轰城,盖因炮手教练不易,一旦损失了,短时难以补充。请王爷三思啊!”
“是啊,王爷,好的炮手教练十分不易,一旦损失了,短时内难以补充。到时候就是盛京城造出了再多的大炮,没人能用,也不行啊!请王爷三思!”
然而,他们所说的这番话,却立刻遭到了阿济格的驳斥。
“狗奴才,你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们麾下的那些尼堪阿哈,比你们主子爷们的命还金贵吗,比我大清满洲八旗子弟的命还金贵吗?!”
阿济格知道多尔衮命令背后的苦衷,当下逮住了孔有德和巴彦话里的漏洞,立刻站了出来,指着恭顺王孔有德和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巴彦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今日非只你们麾下汉军要攻上去,今日西屏山下所有八旗兵马都要发起进攻!什么大炮,大炮,没了大炮,我大清兵就打不了仗了吗?!”
阿济格是多尔衮的亲兄弟,知道今日发起马步军的冲击就在眼前,而他的镶白旗兵马反正不会去打头阵,所以说起话来,唱起高调来,底气格外的足。
阿济格的表现,自然落在多尔衮的眼里,而且立刻就赢得了多尔衮的喝彩。
“说得好!这才是我大清八旗兵应有的气概!”
这时,多尔衮从自己端坐的榻上下来,长身伟岸地站立在大帐中,环视了一圈有资格前来议事的诸王贝勒固山,大声说道:
“昨日炮击了一天,今日又不停地炮击了几个时辰,加上昨天夜里,大火烧山,烧了一夜,西屏山固然险峻,可是再险峻也要靠人驻守。
“而他们山上就是有再多的南军人马,也必定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今日各旗只要一鼓作气,不惜死伤,定能攻得上去!”
“睿亲王——”
“住口!”
面对多尔衮的主张,饶余郡王阿巴泰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话,但是他才一张口,就被多尔衮喝止了。
就在孔有德、巴彦他们打完了弹丸,前来求见多尔衮之际,阿济格、阿巴泰等人已经在多尔衮的大帐中商议很久了。
而商议的主题,就是何时对西屏山大营发起总攻,由何人率军去打头阵。
何时发起总攻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但是由谁去打头阵,却一时争执不下。
多尔衮、阿济格兄弟,当然是一唱一和地叫阿巴泰前去打头阵。
反正西屏山上的大营原本就是从阿巴泰的儿子岳乐的手里丢掉的,于公于私,都该他去。
但是,阿巴泰可是督军强攻过西屏山营地的,对于其中的险恶,已经有所了解了。
一见多尔衮与阿济格两人一唱一和地挤兑他,便找了各种理由,坚决不肯答应。
结果就在他们争执的节骨眼儿上,孔有德与巴彦两个人出现了。
于是多尔衮顺势就将打头阵的任务,交给了孔有德和巴彦两个人统率的汉军牛录身上。
对于恭顺王孔有德麾下的正红旗汉军,阿巴泰当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存亡,可是李永芳的小儿子巴彦,却是他的亲外孙子。
阿巴泰作为已经死了的大汉奸李永芳的岳父,作为巴彦的外祖父,巴彦麾下的正蓝旗汉军牛录,与阿巴泰也是息息相关。
虽然多尔衮叫这些汉军牛录打头阵,让阿巴泰自己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仍然想给巴彦说句话。
但是他一张口,多尔衮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立刻就喝止了他的话头。
“饶余郡王,你不必再多说了!我是奉命大将军,我的心意已决!就由恭顺王和巴彦打头阵,随后全军压上。不拿下西屏山,决不收兵!”
说完这话,多尔衮盯着面红耳赤一脸难堪的阿巴泰,冷冷说道:“今日我南下大军总攻在即,敢再多言乱我军心者,斩!敢不奉我号令临阵不前者,斩!”
多尔衮鹰视狼顾般的锐利目光,从阿巴泰的脸上,转到孔有德的脸上,再转到巴彦的脸上,直盯的这几个人乖乖低下了头,领了命令。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此时西屏山上春日的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一脸烟灰一身疲惫的袁进,丝毫感受不到阳光照射的温暖。
此时的他,蹲在西屏山百尺崖东沿一个浅浅的堑壕里面,手搭凉棚,正往上下张望。
山下炮击的突然停歇,让袁进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袁总兵,山下的满鞑子,看样子八成是要派人发起猛冲了!”
跟在袁进左右的胡长海,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然后哑着嗓子对袁进这么说道。
昨天白天满鞑子用重炮轰击西屏山,整整打了一天,弹丸落地无数,不仅将环绕西屏山山顶的栅墙全部打得稀碎,而且也将山头的营地打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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