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岳城以南十多里外的石棚山上,的确有个望海哨,而那里,的确驻有一小队被珠玛喇派去望海的哨骑。
庆幸的是,石棚山上的鞑子望海哨位置,距离熊岳城也不近,而且人马也很少,只有一个年老的拨什库,领着几个老弱鞑子几个厮卒阿哈,在这里值守着。
虽然他们听见了熊岳城的爆炸声,也看见了火光,可是没敢前来救援,也没敢派人抵近观察,而是快速下了山,连夜赶往复州城外鞑子大营报信搬救兵去了。
李守忠带着自己的一队部下赶到石棚山上的时候,鞑子们早走了,只剩下那几个伺候鞑子的厮卒阿哈,还守在那里。
等李守忠率队一到,那几个厮卒阿哈,立刻大叫着选择了跪地投降,并报告了望海哨处鞑子的去向。
从熊岳城到复州城,路程大约一百五十多里。
就是从熊岳城以南的石棚山,跑到复州城西北的西屏山,路程也在一百二十里上下了。
石棚山上的鞑子哨骑,紧赶慢赶,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西屏山下,把消息送到多尔衮等人面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什么?!你这狗奴才再说一遍!”
满鞑子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昨天晚上三更半夜才睡下,今天一大早就又醒了,结果他刚起来就听说了熊岳遇袭并且可能已经被攻破的消息,登时惊得大叫起来,厉声喝问着那个被英亲王阿济格匆匆忙忙领进了大帐的年老拔什库。
这个时候,脸色已然十分难看的英亲王阿济格,也突然抬起了脚,冲着那个进了大帐就跪在地上报告消息的年老拔什库就是一脚,然后吼道:
“狗奴才,把你刚才向本王报告的消息,仔仔细细,对睿王再说一遍!”
“睿王爷,睿王爷,大事不好了!熊岳城的南门绥德门方向,昨天夜里突然传来许多爆炸之声,奴才们守在石棚山上离得虽远,却也听得甚是清楚!”
那个从石棚山一路赶来报信的年老拨什库,口舌甚是便利,当下叩首在地忍着被踢中肋下的剧痛,将不久之前已对英亲王阿济格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奴才们站在石棚山上闻声了望,隐约可见有大队人马打着火把,从绥德门所在的地方冲进城中!——睿王爷,此时此刻,熊岳城当是破了啊!”
也不知道他是被踢的太痛,让他说话带了呻吟,还是惧怕这件事情的后果,让他不由自主的恐慌,总之,话说到最后,已是带出了哭腔。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多尔衮再次听到了那个年老的拨什库详细报告的消息,一时难以置信,突然间有点失神地跌坐在身后的榻上。
“尚可喜呢?!珠玛喇呢?!这些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们这些登高望海的望海哨,难道都是废物不成?!”
多尔衮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以后,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升,说到尚可喜、珠玛喇两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但是尚可喜、珠玛喇两个人毕竟不在他的眼前,对他们的一腔怒火也发泄不出去,此时他抬眼看见那个跪地禀报的年老拨什库,立刻占了起来,大步流星上前,猛地踢出一脚,正中那个拨什库的面部。
那个拨什库惨叫一声,仰面倒地,哀嚎不已。
“本王叫你们小心提防海上,你们竟然形同虚设,南朝兵马已然沿海北上,而你们却蒙在鼓里。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拖出去!拖出去,斩了!”
那个辛辛苦苦赶来报信的年老拨什库,刚被多尔衮一脚踢中了口鼻,此时口鼻窜血,有口难言,很快便挣扎着被闻令而动的正白旗巴牙喇拖了出去。
直到大帐中恢复了寂静,多尔衮才转身回到榻前,手扶着额头,叹着气坐了下来。
“老十四,镶白旗的兵马眼下在西屏山下,也暂无差遣用力之处,不如就让我带领镶白旗兵马,尽快赶回熊岳城去!算算现在拔营出兵,巳时前后,当能到了!”
阿济格对于后路遇袭同样忧心,特别是考虑到熊岳城原是他的驻防之地,心中就更忧心了。
他见多尔衮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当即提议由自己率军回援,希望能有所补救。
但是,多尔衮并不领情。
“赶回去?赶回去又能如何呢?此时赶回去,不仅已于事无补,而且很可能又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又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英亲王阿济格的脑筋一时有点没转过来,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多谋善断的亲弟弟,他一直有所敬畏,心中有疑问,但此时也只能埋在心里。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阴沉着脸问道:“你们镶白旗下与饶余郡王正蓝旗的营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熊岳城是此次多尔衮数万大军的粮草中转之地,如今遭遇袭击意味着什么,阿济格当然一清二楚。
当下他想了想军中情况,马上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镶白旗下还能支撑个三两日,但是饶余郡王营中损失过一些粮草,昨日已遣人到我营中询问粮草之事,看那意思,他们怕是连三两日也支撑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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