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建人?”
杨振的话,不仅没有让众人释去疑惑,反倒是让三人更加一头雾水,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说的湖建人,就是福建人。你们几个,还真是没文化啊,哈哈哈哈……”
杨振见自己说的小笑话,完全没有带来应有的反应,先是自得其乐地哈哈一笑,然后又接着说道:
“来,我考考你们,下一步等我们移防到了旅顺、金州、复州等地以后,我们金海镇的当务之急,你们看,是什么?”
许天宠的长子许廷选见问,当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我军当务之急,乃是厉兵秣马,北上夺取熊岳,以为复州门户!”
杨振见许廷选这么说,当下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事很重要,但是并非当务之急,更非我们立足辽南的根本之策。”
许廷选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没有再说话。
许廷选跟着杨振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觉得眼前这年轻的金海伯深不可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说话办事看起来天马行空,毫无章法可循,但其实目标异常坚定,而且为达目的能屈能伸,甚至可以说是不计后果胆大妄为。
对许廷选来说,男子汉大丈夫正该如此,这才是自己想要追随效力的乱世枭雄模样。
经历了张家口那个雪夜,以及在塞北风雪中的长途跋涉之后,骨子里桀骜不驯渴望干一番事业的许廷选,对杨振这个主上越来越顶礼膜拜,越来越五体投地了。
但是,杨振的这一套思路打法,他试着去努力领会努力学习,却仍旧学不会,直叫他无迹可寻。
这时,沈永忠说道:“若非北上进攻,那,以卑职之见,当是尽快招兵买马,分兵驻防各地险要,整军备战,以防满鞑大军南下!”
“嗯,永忠说的,有点意思了。但是,这个事情固然要做,却仍非第一要务。”
杨振先是肯定了沈永忠的说法,变相鼓励他一下,但他自己仍然认为这不是当务之急。
到了此时,一直在思考的张臣说道:“我军当务之急,该当是募民招垦才对!以卑职之见,金海镇孤悬海外,如何获得粮草补给,乃第一等大事!
“若不能大量垦荒屯田,则粮草必无法自给,若粮草无法自给,则势必不能长久立足。当年东江镇败亡之教训,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没错!张臣说的非常正确,廷选、永忠,你们两个也不错,但是今后也要多从战略的层面看问题,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杨振听见了张臣说的募民招垦的话,当即表态,直言这才是当务之急。
同时,他也不管沈永忠和许廷选能不能听懂,只是告诉他们两个今后要多从战略全局的层面考虑问题。
沈永忠比许廷选大,但他是许廷选的亲妹夫,而杨振又是沈永忠的表妹夫。
杨振原本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因为娶了仇碧涵,这两个人便成了杨振的亲戚。
虽然这个亲戚关系,拐的弯子有点大,也有点远,但是有了这么一层亲戚关系,终究还是比没有要好得多。
有了这层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亲戚关系之后,杨振与他们之间,就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或者主与仆的关系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容易成为一个休戚与共的利益共同体。
对于杨振这样的穿越客来说,他现在最缺乏的,因而也是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利益共同体。
为此,他不仅需要牢牢抓住广宁后屯卫那个小圈子,还要抓住宣府镇这个圈子,以及前东江镇遗留下的这个大圈子。
他要让这几个圈子以自己为中心,牢牢地拧成一股绳。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这个前所未有的乱世争得一席之地,并进而完成自己的使命,达成自己的目的。
杨振肯定了张臣的说法,但却并没有因此解答众人的疑惑。
沈永忠、许廷选听了杨振的话,纷纷点头称是,但再抬头,看向杨振的目光中依然充满了困惑。
而杨振将他们的思路引到到了募民招垦之上后,见他们仍旧满头雾水,当下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募民招垦难吗?”
杨振先是这么一问,然后看了看满脸疑惑的几人,微微一笑,也不等他们回答,便自问自答道:
“说难也难,但是说不难,其实也不难。说不难,是因为方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饥荒频繁,流民遍地,只要有口吃的,就能招来大量流民就食。
“同时旅顺金州一带,又多是荒田荒地,即便岸上荒地垦完,也还有沿海那些岛屿,你们想,哪个岛屿不能安置个几百上千流民?所以,我说不难。”
说到这里,杨振见众人一起点头,随即又笑了笑,说道:“但是,要说容易,却也没那么容易。不容易在哪里?
“呵呵,我说的不容易,就是金州、旅顺以及海上荒岛这些年与辽西一样干冷少雨,所以开荒容易种田难,种田容易丰收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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