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突然暴跳如雷大肆发作的脾气,把杨振以及在场文武百官都吓了一跳。
等到他与其他百官回过神来,就看见跟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矮胖中年太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着护卫外围的锦衣卫说道:
“圣上已有旨意,将这些夷狄胡虏,尽皆拿去,即刻押赴宣武门外,当众凌迟处死!锦衣卫,还不接旨?!”
这个矮胖中年太监身材不高,声音却非常洪亮,言行举止当众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武,同样一身大红蟒袍的中年官员,从人群中越众而出,快步来到崇祯皇帝面前,撩袍跪地,叩首说道: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领旨!”
原来此人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杨振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那个骆养性在崇祯皇帝面前跪下领旨之后,立刻就又站了起来,转头冲着午门下林立的锦衣卫大汉将军们吼道:
“圣上已有旨意,将这些夷狄胡虏,尽皆拿去,即刻押赴宣武门外,当众凌迟处死!”
骆养性中气十足,声若洪钟,他这么一说,整个午门上下的锦衣卫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午门下的锦衣卫人员一拥而上,往跪在地上的众俘虏头上套一备好的布袋,恰好两人押着一个,往前面端门方向去了。
满鞑子的十王爷多铎,当然是首当其中的一个,连着被锦衣卫掌嘴十几下,然后被拖着走了,而他的嘴里,犹自不干不净地大骂着,走一路,骂一路。
只是多铎被锦衣卫掌嘴之后,他的嗓音更见嘶哑,同时可能觉得用汉话骂得不过瘾,所以换成了叽里咕噜的女真话。
崇祯皇帝与文武百官也不知他在骂些什么,也没人再理会他。
而与此同时,午门上林立的锦衣卫大汉将军们则一起高声呼喊着:“押赴宣武门外,当众凌迟处死!押赴宣武门外,当众凌迟处死!”
一时间,这个呐喊之声传遍午门上下,一路直传到端门与承天门外。
就在这一阵高似一阵的呐喊声中,崇祯皇帝的御驾,便在方才那个中年矮胖太监的指挥之下,一路返回午门内去了。
先前跟着崇祯皇帝从午门楼上下来的伴驾大臣们,也呼呼啦啦地转身跟着进了午门。
包括一直陪在杨振左右的兵部职方郎中张若麟,也没了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皇帝身边的大臣们进了午门。
倒是那个礼部郎中吴旌,仍然留在午门外,与杨振一行人一起在原地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当然了,原本等候在午门外的文武百官们也没有走,众人皆翘首期待着这场献俘大礼的正式结束。
不过,崇祯皇帝的好心情,貌似被多铎所说的那些话给破坏掉了,皇帝的御驾并没有再次出现在午门楼上。
只有先前在午门楼上主持献俘仪式的典礼大臣仍旧行礼如仪,直到最后一个满鞑子俘虏被带离了午门下的空地,那礼臣又洋洋洒洒地宣读了一通文文绉绉的诏书,方才最后宣告大礼完成,百官可退。
诏书里面,除了历数一遍东虏的罪过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东西,尤其是朝廷对杨振所部大功的赏赐,更是只字未提。
杨振站在午门外的空地上面,顶着刺骨的寒风,侧耳细听到了最后,心中一阵黯然。
原本仪式感满满的午门献俘礼,被崇祯皇帝兴之所至突如其来的对多铎的问话,给搞得有一些虎头蛇尾。
乘兴而来的崇祯皇帝,竟被多铎的几句话气得乱了方寸,大怒而归,这让杨振的心中一时有些忐忑,有些惶惑。
他与崇祯皇帝只是极其短暂地接触了那么一阵子,却已经充分地领教到了这位皇帝的喜怒无常。
他当然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但是崇祯皇帝的表现,却又让他对接下来的事情不敢再报过高的期待了。
却说午门楼上主持典礼的大臣宣告礼毕之后,午门上下的文武百官纷纷散去。
礼部郎中吴旌见杨振左右张望,遂来到杨振的跟前,对他说道:
“杨都督且耐心等候,过不了多久,圣上必然会有旨意出来。”
杨振一听这话,知道自己的神态落到了这个礼部郎中的眼里,立刻调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调整表情,躬身对吴旌说道:
“有劳吴郎中在此陪候,杨某感激不尽!”
“不敢当,不敢当,此乃吴某分内之事!”
两个人这么寒暄下来,也渐渐拉近了关系,吴旌向杨振询问辽东之事,杨振坦然告知。
而杨振也趁机向这个礼部郎中吴旌探问朝中大臣职司,吴旌也是有一说一。
两人站在午门外,正说着话,突然就看见午门一队人小跑着行来,并且一出了午门,就冲着杨振等人所在,叫道:
“杨都督,杨都督,万岁爷口谕,宣都督平台入对!都督其他从人,即随礼部郎中吴旌,送建奴首级入太庙献祭!”
杨振闻声,细看来人,却见为首的那一个,正是王德化座下大珰太监卢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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