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朝双方为是否继续南下激辩之际,美国的军政高层也在为接连失利后该如何脱困而苦思冥想。就在此时,麦克阿瑟再次对杜鲁门施压!
一封接一封的电报不断从东京发往华盛顿,麦克阿瑟强烈要求扩大战争规模,甚至不惜引发世界大战。他提议空袭中国东北,封锁中国沿海,并动用国民党军队入朝作战,还计划攻击中国东南沿海。为此,他甚至秘密邀请了何应钦访日,共同谋划国民党军队参战朝鲜。
关于扩大战争是否会导致苏联人参战,麦克阿瑟的态度简单明了,只要再给我四个师就足够了。否则,如果不满足他扩大战争的请求,那就从朝鲜撤退!到时候可别怪我,这可是你们拒绝了我的要求!
华盛顿的政坛老手,岂能看不出麦克阿瑟的那点小把戏。
国务卿艾奇逊挥舞着电报,一语道破麦克阿瑟的伪装:“这如果同意了,将成为被后世评判的文件。麦克阿瑟为了在局势失控时让自己免于责任,向我们施压,逼我们让步,这个桀骜不驯的将军已经无可救药。”
五星上将、深沉稳重的国防部长马歇尔,看到麦克阿瑟在电报中对部队士气低落的指责,不禁摇了摇头:“当一位将军开始抱怨他部队士气的时候,正是他该反思自己士气的时候。”
杜鲁门气得两眼发直,麦克阿瑟这个混账,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不惜让美国卷入一场世界大战。
1951年1月9日,在杜鲁门总统的批准下,参联会正式否决了麦克阿瑟建议对中国采取大规模报复行动的提议。同时,参联会再次向麦克阿瑟下达指示:在“首先保障你部队安全以及保护日本这一基本任务”的前提下,“坚守每个阵地”,并“尽可能重创朝鲜境内的敌军”;“如果你判断,为了避免重大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而撤退是必要的,你可以将部队从朝鲜撤回日本”。
麦克阿瑟认为,华盛顿的这一指令是个“陷阱”,因为它“懦弱地回避”了承担撤出朝鲜这一“棘手决定”的责任。他随即发回电报,提出了两个质问:
首先,当美军兵力不足以同时兼顾守住朝鲜和保护日本的任务时,究竟应将哪个作为优先重点?
第二,尽管华盛顿表示已授权他,在必要时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从朝鲜撤出,以避免严重损失,但对何种程度的损失可以被视为“重大损失”,并未做出明确界定。
很明显,麦克阿瑟再次将“球”踢回了华盛顿。
是否撤离朝鲜,应该由华盛顿来做出决定,而非他自己。无非有三种选择:第一,继续努力在朝鲜维持长期驻扎;第二,在有限的时间内暂时停留;第三,迅速撤出半岛,尽量减少损失。他明确要求华盛顿给出明确答复,“从这三种选项中做出选择”。
参联会的回复表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在当前条件下,加上中**队的持续进攻,我们不得不认为,长期坚守朝鲜阵地已不再可能。”
与此同时,杜鲁门以个人名义,耐心地给麦克阿瑟写了一封冗长的私人电报,一方面强调必须坚持在朝鲜作战,另一方面也坦承,军事上可能会面临不得不撤出朝鲜的局面。这封信由杜鲁门派往南朝鲜实地考察的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和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专程送到东京,亲手交给了麦克阿瑟。
在信中,杜鲁门向麦克阿瑟表明了这样一个“底线”:
如果在朝鲜本土据守一个关键地区已不可能,而你又认为某些上述的重要目标是合理且切实可行的,那么可以选择在朝鲜沿海的各岛屿,尤其是济州岛,继续进行抵抗,以支持这些目标。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如果不得不撤离朝鲜,必须向全世界明确表明,我们的这一行动是迫于军事上的需要,除非侵略者的行为得到纠正,否则我们在政治或军事上将不会承认撤离的结果。
艾奇逊评论说,这封信“措辞巧妙”,是“总统发挥想象力,为他的战区指挥官写的一封既亲切又周到的信件”。然而,其他一些美国人则认为这封信是“虚与委蛇的典型”,充满了“模糊和暧昧”。
实际上,杜鲁门在信中明确表达了他的意图:在不扩大战争的前提下,美国必须在朝鲜战场上继续作战,因为这对美国以及整个西方世界具有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除非遇到军事上无法承受的极端情况,否则美军绝不能从朝鲜撤退。
对此,麦克阿瑟根据自己的理解表示:“我们必将竭尽全力去完成这一任务。”
同时告知他的下属:
“诸位,我们关于是否撤离朝鲜的争论终于有了结果:我们决定不撤退。”
然而,麦克阿瑟对这场战争的认知始终未能达到杜鲁门的预期。不知为何,他坚信自己的立场与参联会“完全一致”。这一点让参联会主席布莱德雷极为不满,甚至斥责他“厚颜无耻地扭曲我们的意图,擅自发表意见”。
尽管麦克阿瑟声称“不会撤退”,但他的司令部仍然在为撤退进行计划准备。按照麦克阿瑟的指示,远东司令部的参谋们制定了详细的撤退方案,内容涵盖撤离地点、撤离所需的时间、撤离人数及其安置地点等,并明确了由哪支美军部队负责掩护最后的防御圈。由此可见,无论是华盛顿的决策层,还是东京的远东司令部,当时都将撤离朝鲜视为一个切实可行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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