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冬日里的寒风如刀,直直地刮在人的身上。
杜子衡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时不时裹紧身上披着的羊毛裘皮。
前往杜蒂谷的路途艰险,足足要翻越好几座大山。
如若是夏日还好,冰雪融化,起码还可以乘坐马车或者骑马。
但现在平常走的路都被大雪掩埋了,地面路面冻得邦硬,他只能弃车马独自一人艰难前行。
杜子衡用面纱捂住下半张脸,但额头还是被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些雪花凝成的霜。
“希望我不会冻死在这里…”
“希望师傅撑得到我回去…”
“偏偏就赶上这几日暴雪,偏偏就这么巧路不好走了。”
“也罢,这天气也是人无法掌握的事情,我在小心些即可。”
杜子衡一个人不断自言自语着,借此打起自己的精神。
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也许让夜王派几个侍卫跟随自己行路。但是当时也并未料到后来的路程里,天气会变得如此糟糕。
且杜蒂谷位于一处偏僻的绝世山沟里,不随意接待任何陌生人,很少有外界知晓其具体方位。
他是被逐出师门的,现在贸然回去再带上任何陌生人的话,杜蒂谷的几位长老更加不可能让自己回去了。
想到自己17岁那年被残忍逐出杜蒂谷的经历,杜子衡眉间泛起一股沉重的苦涩,棕色瞳孔的眼眸浮现出痛苦之色。
他哀怨道:“他们竟是如此狠心!”
接着转念一想,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夜萧寒的情形。
当时他孤身一人人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流浪,居无定所。
也是这样一个冬日,他穿过竹林想赶往最近的一个小镇,结果遭遇一伙歹徒的打劫。
在歹徒头目的大刀即将砍到自己脸上时,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心里悲哀道:自己竟是这样就白白死去了…
未曾想到听到“哐当”一声,下一秒他就听到歹徒头目的惨叫声。
他立即睁开眼睛,看到大刀掉落在地面,另有一根箭深深插入他身旁的树干。
有人救了他!
有一英气俊美少年坐在骏马上,意气风发,双眸冷冽,手上正拿着一把弓箭。他虽面容有些稚嫩,但整个人却气场异常强大,眼中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稳重。
这人正是少年时期的夜萧寒。
从此,他得到了夜萧寒的收留,便一直跟在夜萧寒身边。
无论世人传闻夜萧寒如何凶狠残暴,嗜杀成性,他都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真实的夜萧寒是什么样子的。
王爷重情义,对待下属虽严但极好,是这世间难得的好将领、好王爷。
杜子衡想到夜萧寒的身体状况,他眼神变坚定了几分。
如若有可能,查找杜蒂谷的古老医书,还有去看看有无什么好法子彻底治好王爷的腿。或者去库房搜罗到一些稀世药材,也许对王爷的病情有帮助。
杜子衡就这样一边思索着,一边加快速度赶着路…
夜府华阳院内,夜萧寒的寝室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白色烟雾。
云沐九站在院子里,静静打量这间冒雾的屋子。
好家伙,屋内雾气是有多浓呀!都透过屋子门缝和窗隙飘了出来。
接着她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她转身行礼,问候道:“王爷。”
夜萧寒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卫松和卫柏。他们三人刚从书房议事出来。
卫松和卫柏向云沐九作揖行礼,二人眼神都有些惊讶。
面前容貌姣好的女子,跟从前脸上有大块黑斑的女子给人感觉差别很大!
此时邬神医父女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王爷,您的双腿已经泡了三天的药浴,排出不少了聚集在双腿处的毒素。接下来三天须得全身泡药浴,第七日则是泡一整天的百种草药药浴。”
“这是全身药浴的药材清单,还请过目。”
邬神医按照规矩双手递上了一张纸,脸色有些喜悦。毕竟他即将治好夜萧寒,到时候就可以好好开口让夜萧寒娶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终于可以实现女儿的愿望了!
而且治好夜萧寒这一疑难病例,他自然会凭借着一手高超的医术名声大噪,盛名传遍仲岳国乃至星月大陆。
他治好的可是五国都忌惮的战神夜萧寒!
夜萧寒没有直接接过他的单子,他侧首看向云沐九。
云沐九读懂夜萧寒的眼神,上前取走了单子。她快速浏览了一遍清单,同时也打开医生系统检查着。
不一会儿,云沐九便说道:“这药单没有问题。上面列着的都是能够解毒排毒的草药,且彼此之间不会有相克。”
夜萧寒点了头,随即卫松和卫柏推着他进了房间,其他人也一同进了房门。
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超级大的木桶,滋滋地冒着热气,一阵又一阵浓烈的草药清香朝众人袭来。
“王爷,为了更好达到药效,需要您脱衣泡药浴。”
“嗯。”
卫松和卫柏推夜萧寒来到木桶旁,两人一左一右轻轻挽着夜萧寒的手臂。夜萧寒借着他们的手站了起,他双手扶着木桶边沿,身体靠着木桶。
夜萧寒冷冷说道:“出去。”
云沐九干脆利落转身,抬起脚步就走。
卫松和卫柏也跟在后面走。
“云沐九,你给我回来。”夜萧寒声音更加冰寒。
云沐九匆忙的小脚步一顿,忙不迭往后倒退了几步回到原位。
她快速转过身,腼腆一笑:“王爷,我以为我应该出去。”
她还以为是邬神医留下来施针或者监督侍卫添加药材什么的。
除了卫松卫柏外,既然夜萧寒让出去的不是云沐九,那就只能是邬茗薇了。
邬茗薇还在原地站着,仿佛全然听不懂夜萧寒话语的意思。
卫柏委婉提醒道:“邬姑娘,还请您暂时回避。”
邬茗薇一愣,随即冰冷的脸色染上了几分惊讶。
她微微睁大眼睛,问道:“我吗?”
她不甘心解释道:“王妃不懂医术,我跟父亲学医多年,虽医术比不上父亲,但也不差。我留下来能够协助父亲。”
云沐九一瞬间瞳孔一震,邬茗薇她这是在干嘛?
一个未婚的小姑娘在他人提醒应该离场的情况下,还恬不知耻地想留下来伺候别人的丈夫脱衣沐浴!
现在这个朝代不是格外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邬茗薇怎么有脸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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