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通跟在杨暮客身后遥想未来的时候,他们却未发现这仙山的山峰之上阴云密布,却只有丈许方圆。
那小楼背生双翼飘荡在仙山山顶之上,围着打坐的归元转来转去。“你那便宜徒弟可是把你蛊惑人心的手段学了九成九。”
归元闭眼以元神相答,“我与他只是有授法之缘,未有教导之果。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缘法因果。”
“既然是师徒,老道士你又为何只授而不教,让那小道士在此停留一年。”小楼手中掐诀,一道灵光冲向了阴云中的浊炁。
归元阳神黯淡无光,邪念从心底挣扎欲出。但还是分神回答,“老道心中有数……我那因果无人可解,既然孩子前途无量,拖他下水作甚?老道只愿他走的越远越好。”
“嘁,你送块浑石与他融为一体,他的因果难道不是你的因果么?”
听到此话归元冷汗淋漓,沉默许久终于醒悟,“老道的因果非是那浑石,将其炼化成阴阳玉以后它自然就是阴阳玉器。老道的因果在于浊炁之海,在于宏愿不成,更在于浊炁顺流而下酿成大祸。”说完此话老道心中的邪念似乎安定了一些。
“为那浑石迷了神魂,致你假死夺舍先天元灵。你还带着那浑石污了我家主人的真阳火界。若不是你这老儿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会在此与你扮戏?”小楼见归元行功顺利,更多了手诀朝着天空的阴云打了出去。
归元心神安定许多,那阴云中蠢蠢欲动的雷劫渐渐销声匿迹。
久久,他终于睁开疲累的眼,开口言道,“老道我此生大道无望了,只是我那徒弟却因我而殉道。我心有不甘,上清观星一脉不能自我而绝,此乃我之执念。如今却成了邪念。我非要挟仙子,而是仙子于千年前就毫无进境,你化形之后为我同道,我要求尊主派遣仙子为我护法乃是助你修行。你心中自知。”
小楼收了背后双翼,缓缓落下,长袖一挥吹散了聚集而来的浊炁,她背对着归元走动间雾气朦胧,似梦似幻。“你倒是答得爽利,本姑娘因为你的道法执念陪你在此地蹉跎了六百余年,虽有小进,却不值得。若非主人命令,我早就吞了你这先天元灵,你还真想让我化身侍女护佑这小子周全?”
归元谨守本心声若洪钟,“迦楼罗,你乃是鹏妖所化人身。可是你这半生真的明白什么是人了么?”
小楼回转目光如电,“想引动本姑娘的凡心?本姑娘吞噬炼化的魂魄不知多少,化形炼心之时经历种种业障。这尘世间还有什么能乱我道心?”
只见那山顶狂风四作,小楼双目银光直冲斗霄,身后大鹏法相时隐时现。种种黑云邪念瞬间收紧。
归元见得日光,阳神显化于天穹,与本心相照,自是心相无碍。他闭目长吁念道,“真真假假,你非亲历者,又如何得知。凡人都知道百闻不如一见,面临合道之难之时,那天劫可会听你分辨?”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为何要随那小道东行?本仙子化身凡人历练滚滚红尘不行吗?”小楼见归元神魂安定下来,收了法术神通。
归元长吁一口气,他差点因为道心执念而元神分化,真是危险至极。近两日闭关行功,堪堪压制沉疴,“多谢仙子护法。”他思索片刻呵呵一笑道,“送上门来的璞玉,老道实难舍弃。虽是个噬魂大鬼,却懵懂无知。老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让一个鬼王升仙。他的路是我指了,心念如此已经足矣!”
小楼眉头紧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呵呵。归元苦笑一声,“他神魂有异,仿佛天生地养一般,有因果庇佑。老道无能,并未推算出结果。结果?且看罢……”
“还有这等奇人?莫不是谪仙?”
“非是谪仙,他的确不懂修行之法。”归元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推断他心中想法?若是有心欺骗于你呢?”小楼眼睛一瞪,语气十分不满。
归元吹了吹胡子,“混账话,有谁能诓骗老道?这世间若有人能面见仙路而波澜不惊坦然受之,那他要么是生而知之,要么是真的毫不在意。无论紫明他是哪一种人,他都是万中无一的修道种子。老道相信,仙子也能通过他找到自己的缘法。”
小楼看着那灵田里撒欢的军马,噗嗤一笑。“这阉物倒是开心的很,本姑娘就骑着这畜生走一遭那人世间。”
且说这小楼跟脚,此女乃是蓬莱仙海之外,炁脉与浊炁相接之处的一巢鹏鸟所生。于卵中之时恰逢南方朱雀下界巡游沾染了一丝朱雀灵性,更在为妖修行途中曾获归元相救,一路向南,终在南方边界找到了朱雀行宫。成为朱雀神女坐下祭酒,收纳香火信力。不过自从随归元夺舍元灵出山之后,欲辞去那祭酒之职但宫主不允,遂留职外出。颇有些天高海阔任鸟飞的机缘。
妖化形为人修为相当于阴神修为,同理需是练气化神。正是归元带着小楼出山时候她的修为。如今六百年过去了,而此时小楼已经法天象地初成,人身稳固,相当于修士的阳神修为,也可叫做真人,修行需要炼神还虚。此阶段修行最紧要的是知本心,道心与本相相照,打磨一颗道心直至和光同尘,然后与天道相合。此乃合道羽化飞升。若到那时,小楼才会完成心中宏愿,当面拜谢朱雀所降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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