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到达周府的时候,接待他的是春兰。
“大人稍等,我家少爷这会有其他客人。”
春兰说着就让人给严嵩端来茶水瓜果,严嵩听到这话,丝毫不急,一边喝茶一边等。
此时隔壁的书房之中,韩玠赫然在其中。
“不知周大人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韩玠一边喝茶,一边笑道。
“这个时候韩大人能来我府上,着实有些胆识。”
周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周大人说的什么话,在下又岂是那等捧高踩低之人?原本韩某蹉跎半生,只恨这大明百官不思报国,我一人自然是难有作为,如今有周大人和陛下,在下自然要对的起这身官服。”
韩玠满脸严肃道。
周楚听到这话,笑了笑,韩玠的这些话他并没有完全当真,不过真与不真并不重要,看一个人要观其行,而不是听其言,韩玠只要做的事是忠君爱国的,那他这个人自然就是忠君爱国的。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我这个指挥使做不了多久了,我如果出了事,还望韩大人站在陛下这边。”
周楚看着韩玠,面无表情道。
韩玠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惊骇,虽然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眼前的这位指挥使,满打满算干了也才一个月不到,不过干的事,却是其他锦衣卫指挥使十年都干不了的。
韩玠沉吟了片刻,最终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指挥使大人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陛下这边的,本官要是想站队的话,早就站队了,何必等到今日?”
周楚听到这话,不置可否。
“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去找抱一守正真人,他现在在宫中,将来都会留在京城。”
韩玠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身体都坐直了。
“叔祖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入京的?”
对于自己的这位叔祖,韩玠一直无比敬仰,只是飞霞子一直在云游天下,韩玠无数次差人送信给他,都杳无音讯。
没想到叔祖进京之后,第一个知道的居然是眼前的周楚,这让韩玠心里多少有点难过,同时又感到无比兴奋,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叔祖的境界和认知,拿不定主意的事找他准没错。
更何况在正德年间,叔祖的身份就很是超然,现在自然不会更差,有了叔祖,他们韩家也会跟着沾点光。
“多谢周大人指点。”
韩玠起身一拜,这一拜是真心实意的。
周楚扶住韩玠的手肘,笑了笑。
“韩大人能为国为民,我做的这些便不算白费。”
韩玠听到这话,心中无比触动,心想朝中衮衮诸公,哪个能比的上眼前的少年?
“韩大人稍待,在下还有一个客人。”
周楚起身行礼道。
“韩某也该告辞了。”
韩玠听到这话,当即起身告辞。
“春兰,送一送韩大人。”
周楚招呼门外的春兰道。
说完这话,周楚便来到了隔壁正堂,见到了正在等待的严嵩。
“让严大人久等了。”
周楚笑道。
严嵩看到周楚,顿时来了精神。
“周大人哪里的话,在下也是刚来。”
严嵩也是满脸笑容道。
此时的严嵩对自己和周楚之前的交情只字不提,无论是官职还是实权,此时的周楚都完全碾压严嵩,虽说周楚才十五岁,但严嵩却不敢丝毫小瞧眼前的年轻人。
回忆过往交情这种事,只有上位者能提,下位者如果主动提起,那便是犯了忌讳,特别是这过往之时,上位者身份和现在比天差地别,更是提都不能提。
很多人都不喜欢提起不堪的过往,除非是上位者主动回忆起以前的奋斗历程。
严嵩在京城的这一年多时间,政治嗅觉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自然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
“不知介溪先生找所为何事?”
周楚坐下拿了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严嵩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正戏来了。
“朝中百官都在弹劾周大人,在下实在是看不过去,这满朝衮衮诸公,有几个心系朝廷,心系大明百姓的?只有周大人!周大人这些天做的这些事,让在下十分佩服,都是在下想做不敢做的事。”
严嵩对着周楚一顿彩虹屁。
如果是对着其他十五岁的少年拍这种马屁,严嵩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他此时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不过周楚不同,严嵩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实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周楚做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些话,那样的话才会让上级如沐春风。
甚至严嵩在周楚面前,坐姿都是小心谨慎的,从周楚进门开始,他就只坐了半边屁股。
严嵩的举动,周楚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没想到这一年多,严嵩的变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一些,不过这也难免,官场本身就是个大染缸,只要心智稍微动摇,就会迅速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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