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工业 第两百六十四章 是肥肉还是烫手的山芋？

( ) 首都，飞机楼，会议室。

“上次秦总弄到了米格-29，可惜只是让咱们看看就给卖了，咱们还发过牢骚，看来咱们是错怪秦总了，秦总是在憋大招啊！”

“没错，说起雄猫战机来，那可真是好东西，咱们前几年还去过格鲁曼公司，考察他们的雄猫战机，可惜太贵了，咱们买不起。”

“趁着这次机会，咱们把雄猫里里外外看个透，然后仿制出来！”

“没错！雄猫战机才是最适合咱们的！尤其是它的awg-9雷达和不死鸟的组合，提供了一百公里距离的拦截能力，咱们天天都在为北方老毛子的逆火轰炸机发愁，要是有了这样一对组合，就再也不怕了！”

穿军装的人都在乐呵呵地感慨着，穿着中山装的技术人员，则在飞快地思考着：这可是一块肥肉啊！

来自北方所的李铭看向了坐在旁边的人：“老宋，你们所在搞十号工程，应该没有余力来测绘仿制雄猫战机吧？”

宋老脸上露出苦笑：“目前，我们的十号工程进展顺利，已经开始详细设计，最关键的就是发动机，只要我们的涡扇十搞出来，十号工程在五年内肯定能首飞！”

答非所问，不过，李铭也能知道宋老的意思：靠空军那点资金，是无法同时支持两个项目的，如果要是空军全力支持雄猫的测绘仿制，那就意味着十号工程可能会被放弃。

放弃就放弃呗，反正，这个项目，注定是咱们北方所的！

北方所是国内军机研发的老大哥，空军所有的战斗机，都是从北方所首飞的，哪怕就算是132厂研制的歼七，也是北方所转交过去的技术，现在有了这样一個好机会，肯定是北方所这个军机研发的老大哥要挑大梁啊。

就在大家伙各怀心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各位都到齐了？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出现在了门口，在场的很多人都见过，立刻打起来了招呼。

“秦总，你真厉害！”

“秦总，你就是咱们的福星！”

“是啊，原本还在说起落架，现在整机都有了！”

主席台上，林老招手：“小锋，过这边坐！”

如果叫秦总，秦锋或许还会推辞一番，但是现在叫小锋，这么亲切的叫法，秦锋这个小辈能不听长辈的安排吗？

于是，秦锋只能坐了上去，刚刚坐定，下面就有人开口了。

“秦总，等到这些雄猫战机的零部件到手，交给我们北方所吧，请放心，我们北方所一定会调动最强的力量，把整个飞机测绘出来，把各个零件装配到位的！”

秦锋的心情复杂，自己真是苦逼，什么浑水都得淌啊！

“老李，你着急什么，先听小锋介绍一下这个交易的具体情况。”林老看向李铭。

“嗯，嗯，我是太着急了，不过，咱们北方所是国内军机第一所，这么庞大的项目，也只有咱们才能完成啊！”李铭说完，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大家觉得呢？”

“老李，你们北方所是国内军机第一所，但是目前，你们也在进行和平典范工程，这可是最迫切的，而且，这雄猫是可变后掠翼的，咱们国内对可变后掠翼有技术储备的，主要是320厂，所以，放在320厂更合适！”

李铭看向那名说话的人：“老温，伱是011基地的，怎么帮他们320厂说话？你这胳膊肘是要往哪里拐？”

“安静，安静！”林老看着下面乱糟糟的样子，非常不满：“现在还轮不到争任务的时候！先听一听这个项目！如果谁再吵吵，就给老子滚蛋！”

终于没有人说话了。

林老无奈地看向秦锋：“小锋，说吧。”

“好，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波斯人同意把报废的雄猫战机送过来，交给我们攒机，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我答应了他们，要帮助他们解决不死鸟导弹的问题。”

“秦总，您要通过特殊渠道找美国海军购买？”

“老李，你再这样……”

李铭赶紧闭嘴，可不能再说了，这个老林真的会把他赶出去的，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不死鸟导弹是美国海军的主力远程空空导弹，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弄到手，我给波斯人提出来的解决方案，就是帮他们把霍克导弹挂上去。”

“这怎么可能？霍克导弹是地空导弹，不死鸟导弹是空空导弹，而且，两者长度也不一样，引导方式也不同……”李铭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打住：“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老林，我刚刚啥都没说，啥都没说。”

看着李铭捂住嘴巴的样子，秦锋也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来开会，他还真不知道，航空工业系统里的矛盾这么大。不过，这个李铭倒是有几把刷子，一下子就把其中的困难给说出来了。

“我提出的解决方案有两种，一种就是全面仿制不死鸟导弹的制导系统，然后换到霍克导弹上，另一种就是修改雄猫战机的火控系统，用半主动雷达照射的方式来解决霍克导弹的制导问题，总之，这是前提条件，如果我们做不到……虽然也能拿到雄猫战机并且仿制出来，但是无疑会失去信誉。”秦锋说道：“而且，我们也能在这个过程中掌握相关技术。”

开什么玩笑！下面的李铭只剩下冷笑了，他没有再开口，因为已经没必要了，这分明就是天方夜谭嘛。

仿制不死鸟导弹？你知道不死鸟导弹里面用的是什么电路？弹头里面的雷达都是平板缝隙天线！修改雄猫的火控系统？那就更是扯淡了，谁有这个能力？

看看国内是什么水平？机载雷达搞了几十年，搞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个雷达测距器的放大版，空空导弹立项的型号很多，没有一个型号能走下来的！

如果不是国内电子技术水平太差，何必去找美国人改进己方的歼八2战机，北方所的很多技术人员都跑去美国跟着一起组装了，亲眼见识到了这些技术的强大，意识到了国内外的巨大差距。

所以，这个项目还争什么？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嘛。到了那个时候，不是给国家丢脸吗？

咱们北方所不要了！咱们有歼八2项目，这个项目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也是目前唯一有成功希望的！

李铭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再看向320厂的代表那边，你们想搞就搞吧，咱们让给你们，可变后掠翼，早就过时了！

接下来秦锋的话，李铭就没怎么听进去，而且秦锋介绍的也很快，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好，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秦锋说道：“至于哪个厂所愿意提升而出，接下这个项目，那就看各位的吧。”

林老点头，看向下面：“老李，刚刚你不是一直都在强烈要求吗？你们是军机研发的老大哥，这个项目交给你们如何？”

李铭连连摇头：“我们所目前最重要的是和平典范项目，我们要集中全部的技术力量。这个项目还是交给其他兄弟单位吧。”

原本以为是块肥肉，谁能想到居然是烫手的山芋！李铭又不傻，当然不会接。

听到了他的话，秦锋的目光中也露出了鄙视，这就是你们的一贯作风？不过，这样也好，秦锋也懒得和他们打交道。

“老宋，你们呢？”林老的目光看向宋老。

“我们来这里就是打酱油的。”宋老说道：“我们目前在全力研制十号工程，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测绘仿制雄猫。”

宋老不接手，那是真没精力，毕竟歼十很重要，而且，一开始宋老就没有争这个。

“那我们这个项目该交给谁？”林老看向下方。

“肯定是320厂啊，他们厂就是搞可变后掠翼战机的，这个雄猫也是可变后掠翼，正好适合他们。”李铭开口：“老谢，你说呢？”

老谢憋的脸色通红，开始他是想要帮助320厂要项目的，但是现在，他也听出来了，这个项目可不简单，搞不好会当背锅侠的，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害320厂呢？

他的目光望向320厂所在的方向，那里坐着一个瘦弱的老人，大脑门已经秃顶，瘦削的脸上可以看到突出的颧骨，眉毛很浓密，眼神中带着镇定自若的光芒。

当年，东方的工业是在老毛子的援助下建立起来的，所以，规划也是按照老毛子的来，简单直接地把老毛子的厂区设计图拿来，建设出来的工厂和老毛子的一模一样。

机构也是按照老毛子的来，一个设计所配套着一个飞机厂，设计所搞设计，飞机厂搞生产，看上去还是非常合理的。

但是后来，编制在慢慢地变化，设计所和工厂就分开了，最明显的就是成飞，132厂出了技术大牛屠老，靠着卖改款的歼七，数钱数到手软，但是这和611所没关系，611所只能靠上级微薄的经费来研制歼十，甚至在极度缺钱的时候，宋老还去卖过面条，因为132厂不差钱，所以一直都想要把611所给收过来，最后，成飞集团组建，还是611所领导了132厂。

320厂也有技术大牛，就是陆老。

1920年，陆老出生在南方城市，从小在战火中长大，看着敌机轰炸自己的家乡，握紧拳头，树立了航空报国的梦想，长大后考入了国立中央大学的航空工程系，毕业后到飞机制造厂工作，尤其是到了1944年，陆老跨越大洋，前往美国，到了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麦克唐纳飞机工厂实习，之后进入到设计部门，参加舰载喷气式战斗机的结构设计。之后又进入英国格洛斯特飞机公司继续学习飞机设计，之后被分配担任总体设计。

祖国建立之后，陆老克服重重困难，回到了祖国，之后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祖国航空工业的发展之中，他曾经在112厂第一飞机设计室设计歼教1，后来又去320厂搞强五，之后还研制过歼-12，最近几年，他一直都在强六上奋斗。

看陆老的资历就知道，他是喝过洋墨水的，是见识过大世面的，所以，陆老搞的项目，也都很大胆。

看强五就知道，把歼六的机头进气改成了两侧进气，很快就搞出来了，还没有出任何的差错，强五成了空军主力的对地攻击机，还大量出口。

再看看歼八2，同样是把机头进气改成两侧进气，在有米格-23机头参照的情况下，依旧花费了数年的时间。

七十年代，南部海域的海战中，海军虽然赢得了胜利，却暴露出来了缺乏先进强击机的缺陷，而空军也想要先进的对地支援飞机，于是，三机*开始统筹研制新机，陆老带着320厂，提出了可变后掠翼的强六方案，在六七十年代，这种方案可是潮流。

不过，十几年过去了，兄弟单位搞的歼轰七走上了快车道，而强六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强六计划配套涡扇六，事实证明这就是个坑，涡扇六项目下马，强六就没有了发动机！当时上级领导问过，强六能换斯贝吗？当时被320厂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换了发动机，不就相当于重新设计一款飞机吗？

于是，上级领导又去问，歼轰七能用吗？回答是能！好，那就歼轰七吧，反正库存了几十台斯贝发动机。

320厂着急了，赶紧打报告，我们也能用斯贝！上级回答：晚了！

这件事让人唏嘘，现在，强六就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即将夭折，他们320厂该做什么选择？

陆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上面一众领导的目光：“我们320厂愿意接下这个任务来！”

“老陆，你可要想清楚，不仅仅要测绘仿制雄猫，还要解决霍克导弹挂载到雄猫战机上的问题，你们有这个能力吗？”老谢着急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北方所都缩了，你们这个时候当什么接盘侠啊！

“是啊，这是个大问题，不过，我们在研制强六的时候，就决定要采用电传飞控，所以我们也积累了电子系统里的很多经验，我们一定会努力啃下这块硬骨头的！”

陆老是喝过洋墨水的，陆老的眼界是很高的，在打造强六的时候，他就决定要用电传飞控，要知道，米格-29还是液压传动呢，苏-27也不过是模拟电传！

陆老当然知道其中有多大的风险，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放弃这个机会，那么，就再也不能搞可变后掠翼战机了，他在这个项目上付出了十几年的努力，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陆老想要再拼搏一次，在他眼里看来，测绘仿制雄猫，那就是强六的延续啊！

秦锋在上面点头，来到这个时代，有些人他是一定要帮助的，在航空系统里，马老是第一个，陆老是第二个！

关键时候，谁会挺身而出？看看北方所，有好处就占，发现是个坑就跑，没有半点担当，好在他们跑了，等到以后他们后悔，也不能再来抢这个项目！

这个解决霍克导弹挂载到雄猫战机上的问题，根本就不用他们费心，秦锋就有这个能力，毕竟，当初他也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但是现在他不能说，他得藏拙，得让这些人原形毕露。

“大家还有意见吗？还有哪个厂所想要接手这个项目？”林老问道：“如果项目给了320厂之后，谁再有意见，可别怪我老林脾气不好骂人。”

“没有。”

“没有。”

“好，那这个项目，就正式交给320厂！希望你们能发挥实力，把波斯人送来的零件组装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完成雄猫战机的测绘任务。”

李铭顿时心中一个激灵，只说测绘，没说仿制！也就是说，空军并没有看上这种战机？

想想也是，空军哪里有钱支持这样一个庞大的项目，而且，可变后掠翼技术早就过时了啊。

“各位领导英明，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对外技术援助项目，我们能给波斯解决了问题就行，对我们来说，并不需要可变后掠翼战机，这种技术早就过时了。”李铭在下面继续发言：“可变后掠翼技术虽然解决了高速突防和低速空战的矛盾，但是结构重量大，优势很容易被抵消，现在国际潮流已经是常规布局，用边条翼拉涡流来提升机动性，我们空军没必要投资仿制雄猫。”

林老笑了笑，看向身边的秦锋：“小锋，你说呢？”

“飞机想要中低速性能优良，尤其是起降性能优秀，就需要大展弦比，想要高速，就得小展弦比，可变后掠翼技术能完美地解决这些问题，当然了，它也有一些缺陷，比如这个中央翼盒的尺寸太大，重量太大，导致积累的优势被抵消，所以，这个技术又逐渐被各国的工程师所放弃，不过，我们东方目前没有任何重型战斗机。”秦锋分析起来：“我们需要一款机体足够大、航程足够远的双发重型战斗机，目前来说，雄猫战机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如果提苏-27，还不现实啊，现在能弄到手的也就是雄猫战机。

“好，既然你都支持了，那接下来，还得大力支持，尤其是研发的资金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