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三日转瞬即逝,而这三天萧无劫全部是在昏睡中度过。
由于接连施展损耗巨大的异术,导致心力交瘁,又吹了太多夜晚的冷风,当夜便一病不起。
由于想让他得到更好的休息,再加上叶瑾瑜也在海镜湾,楚璃月直接让他住进了顾氏的私人医院,依旧由叶瑾瑜负责治疗。
开始还只是风寒体虚,心力不济的症状。后面却直接发了病,即使昏睡得毫无意识,依旧疼得全身发抖。
起初只是无意识地咬紧牙关,身体颤抖。慢慢地,或许是疼得受不了,他发了狠般地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即使鲜血淋漓,也不肯放松分毫。
再到了后面,牙齿直接开始无意识地肆意啃咬,口腔之中,血红一片。
眼见他可能咬到自己的舌尖,楚璃月直接当着医护人员的面,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红唇覆上,香舌探入,不断温柔抚弄,平息他的焦躁不适。
万幸叶瑾瑜早已熟悉了他的病况,治疗精准又及时,一夜的紧张治疗,终于是将病情稳定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多日的昏睡让他滴米不进,只能靠营养液度日,本就没多少肉的脸肉眼可见地又小了一点,脸色更是苍白憔悴得让人心疼。
期间有不少人前来探望,无一例外,全部被心情极度糟糕的楚璃月堵在了门外。
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萧无劫略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悠悠醒转。
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寸步未离,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楚璃月。
只是她此时的状态略显凌乱,长发不复光亮柔滑,衣服上也起了不少皱褶,不似平日的精致平整。
虽然仍是满目关怀疼惜,但素来心细的萧无劫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一些异样。
——她没抱他。
楚璃月知道他很喜欢被她抱,平日哪怕下班回来,第一件事都会先抱抱他,很多时候哪怕搂着他睡一夜,手臂酸麻,她都舍不得松开。
今天他病成这样子,她却没有抱他。
——话也少了。
这种句句只有两三个字的回复是她平时跟别人说话的风格,跟他说话时,她都会耐心地多说一些。
楚璃月把他扶起来,让他倚坐在床边,怕他硌到腰,在他腰下垫了个垫子,又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便沉默着一言不发。
还是没有抱他!
正当萧无劫想要撒娇让她抱时,她突然站起身来也不看他,淡淡说了句:
“你先休息,我洗漱一下。”
——连乖宝都不叫了!
“姐姐……”
见她要走,萧无劫立马开口,眼里氤氲着雾气,声音沙哑颤抖。
楚璃月手指捏了捏,强迫自己不回头看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嘱咐了一直守在门口的陆逐风进去陪他,便头也没转地离开。
陆逐风一进去就看到了眼神低落地望着门口,一动不动,如望妻石一般的萧无劫。
看着他那副又失落又憔悴的样子,调笑的话到了嘴边,又被被他咽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来到萧无劫床边坐下。
坐了半天,萧无劫还是一直望着门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半个眼神也没给他。
他无语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旋即放轻了些语气说道:
“你呀!总是这般逞强!你也不看看你这身体能经起这样的折腾吗?”
萧无劫却是恍若未闻,眼神有些失焦地望着前方,轻声呢喃:
“她生气了……”
“你总是这样让人担心,人家能不生气吗?”
“她不抱我……”
“嗯?”
“她都不喊我乖宝了……”
“……”
眼见他还要失魂落魄地说下去,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
陆逐风直接暴喝一声,这一声响彻整个房间,也震懵了失神的萧无劫。
愣神片刻,他当即递给了陆逐风一个“你在跟我说话”的眼神。
陆逐风见状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沉声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也不想想,她把你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总这样视自己的生命于无物,她能不失落吗?”
“你这样只会让她认为你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这次倒是轮到萧无劫气势弱了下去,他略有些无力地靠坐在床头,头微微仰起,望向天花板,声音近乎呓语。
“嗯……你说得对……”
他回答的是后半句,其实他很明白生命的可贵。
正是因为太明白生命的可贵,当看到太多人已经杀红了眼,生命在那一刻草芥不如。
但这背后却需要以不知多少人为此泪流,不知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为代价!
他不是圣母,却不希望别人因他而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所以他选择强行施术,控制住全场,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可这一次,他选择了全世界,却辜负了他爱的人!
这种滋味复杂的难以言说,好像无论他怎么选择,结局都注定无法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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