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雪从来不白白降落。
莫斯科的雪是用牺牲中国人的代价换来的。
正当方永智踌躇满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索口旅馆被阿蒙查封了!”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在华人圈中炸开了。
它堪比八级烈度的地震波,从索口向莫斯科四周蔓延。
河北旅馆、东航旅馆、新莫大旅馆、维登汉中国城、卢什尼基大市场,……
总之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都能听到这种恐怖的消息。
南有兵营,北有索口。
这两个地方汇集了全中国的皮衣厂商。光是索口扩东中心的一栋“海宁楼”就集结了三十多家皮衣企业。索口被查,中国人是最大的输家。
方永智听到这个消息,不寒而栗。
索口被查,兵营还会远吗?
想想都很恐怖。
如果索口、兵营都被封了,集装箱市场又能独善其身吗?
俄罗斯真是个奇特的国度,这个国家的政策就像他手中的卢布一样,一天一个汇率,从来没有稳定过。
得过且过,有今天没明日,中国人都这么想。
可是,不这么想,有用吗?
人们用美丽的幻想去填补内心的虚弱,希望索口只是个例,大不了封几天,然后等大家交了罚款,一切又重新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索口真的能起死回生吗?兵营能不重蹈覆辙吗?
方永智不知道,他也无法知道。
莫斯科的雪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场接着一场,让严寒的冬天变得更加严寒。
与莫斯科大雪一起来的还有郑秋枫。
方永智在忙碌了一天后,回到家饭都没吃,便将自己扔到床上,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叮铃铃……”
电话响了。
“方老师吗?我是郑秋枫。”
“是郑总啊,好久没您的消息了,现在林场怎么样了?”
“哎……”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叹息声。
“郑总,出什么事了吗?”
“说来话长啊。”
郑总沉默了一会,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最近公司出了大事了。我们的合作方,也就是伊尔库茨克林业局要反悔。当初林业局招标,我们公司中标,生意开始走入正轨,可是,林业局背地里又向其它企业伸橄榄枝,有迹象表明,我们可能被抛弃。”
“郑总,我们不是和林业局有合同吗?我们按合同办事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俄罗斯你也知道,现在乱得很,合同就是一张废纸,屁用没有。我担心有一天林业局会阴我们,说不定给我们扣个帽子,然后剥夺我们的林地所有权。”
方永智想到了海湾战争,老美没找到化学武器,最后硬生生拿着一包洗衣粉,把它当作向萨达姆开战的理由。
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郑总,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正在找人,找州里的人,但是能不能管用,我也不知道。方老师,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去投奔你,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郑总,看您说的,您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嫌弃呢。只要我方永智还有一口气,我能有粥喝,就不会让您饿肚子。”
“谢谢了,方老师。在俄罗斯做生意不易,你也要注意安全。希望我们在俄罗斯赚了钱,以后能转战国内,想平安过日子,还是中国最好。”
“谢谢郑总的提醒。对了,老徐怎么样了,他还在您公司吗?”
“在的。老徐、武强他俩都在。还有那个马克西姆,他也在。”
“郑总,请替我转达我对他们的问候,好久不见,我都想他们了。”
“好的,我会的。方老师,再见。”
郑秋枫挂断了电话。
方永智手里拿着听筒,久久不愿放下。
听筒里的忙音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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