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美接到哥哥的电话,心潮难平。方永智,这个难以让她忘怀的男人真得回来了吗?除了他,江心美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会帮助哥哥。
“哥,现在俄罗斯和独联体贸易还是很不错的,我觉得把工厂建在京津地区可能更好些。”
在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会后,江心美重新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好,那我和投资人再商量一下。心美,你休息吧。 没事儿,我撂了啊。”
江心洲撂下电话,此刻方永智就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离开公用电话亭,朝方永智住的旅馆走去。
这是一家十分简易的旅馆,一溜的平房,公用走廊,公用卫生间。房间里有一张铁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暖壶,再没其它东西了。
进了屋,方永智坐在金属椅上,江心洲坐在床头,两个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和打算。
“心洲,反正我这次回来也要回老家一趟,正好可以去北京考察一下,你也一同去吧。费用我出。”
“智哥,到时候我们会叫上心美吗?”
“算了吧,看到心美,我就会感到内疚,还是别拉上她了。”
“智哥,一码归一码,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你结婚了,心美也结婚了,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用不着为以前纠结了。我想,你和心美见个面,把这个心结彻底解开,也许以后对大家都好。况且,工厂选址是个大事,不能没有心美的配合。她在北京已经有段时间了,对北京周边肯定比我们了解,尤其是对俄罗斯的莫斯科地区比你我更有发言权。你虽然也倒过货,但那毕竟是俄罗斯的边远地区,和莫斯科是两回事。所以,还是见见心美吧,我们一起把工厂地址定下来。”
方永智沉思了良久,他最后点了点头。
江心洲用手在方永智肩上敲打了两下。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君子做事,坦坦荡荡,这才是我眼中的智哥。”
方永智和江心洲马不停蹄,第二天就离开了义乌,到了杭州,他俩坐火车经上海、天津直奔唐山。俩人在唐山下了车,打车驶向三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庄——方家村。
车子起初走的是柏油路,之后便是碎石路面,到后来又变成了土路。
初到北方,江心洲很不习惯,这里空气干燥,气候干冷。在冀东这片土地,到处是沙土和灰尘,和南方潮湿的天气很不一样。当然,这里也不全是缺点,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令人心旷神怡,心胸一下子变得舒展宽广。
前方渐渐出现村庄的轮廓,一排排平房整齐划一,错落有致。街道很宽,全是土路,所有的房子都是南向,每家都有个很大的院子,家家都垒起了高高的院墙。在院墙外面偶尔会拴着几头牛或者几匹马。
方家村前后共有四条街,方永智的家在最北面那条街的最东头。小汽车停在一家院墙外,方永智用手敲了敲院墙的大门。
哗啦,里面的门闩拉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打开了大门。
“永信!”
“四哥!”
开门的是弟弟方永信,哥俩久未见面,这会儿一下子就抱在了一起。
“四哥,你可回来了,妈想你都想疯了。”
方永信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正在家里务农,偶尔去外地打工。
方永智把江心洲介绍给弟弟,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你和妈住一起?”
“是啊,现在大哥他们都自己过,只有我陪妈住。”
方永智一边走,一边跟弟弟说着话。大哥方永仁、二哥方永义,三哥方永礼都已结婚成家,现在只剩下小弟方永信还是单身。
“妈,你看谁回来了。”
方永信一进屋就大声喊起来。
方永智家是冀东典型的三间平房样式,中间是堂屋,一进门,左右各一个灶膛,每个灶膛各安有一口大铁锅,旁边立着一个风匣,用风匣给灶膛里的柴禾送风,从化学上说是提供更多的氧气,助燃,用一句成语概括就是煽风点火。家家灶膛里放着一个大水缸,供做饭时用。
左右各一个屋,一般是东屋比较大,可以兼做会客用,西屋相对较小,是个备用客房。屋子里靠北墙放着一排红色的实木柜子,南面则是通铺大火炕。
方永智进了屋,看见老妈从炕沿站起来,他一把抱住老妈,脸上的泪水瞬时夺眶而出。
“妈!”
方永智大声喊着。
“是小智,我的小智回来了。”
方妈妈激动地大哭起来。
一晃儿子好几年都没回家了,方妈妈想儿子想得眼睛都快瞎了。她的头发大部分已经灰白,有一部分已经变成了白发。
方妈妈来着方永智的手,很快破涕为笑。做妈妈的就是这样容易满足,看到了儿子,一切忧愁都烟消云散,一切苦难都化作了幸福和欢乐。
方永智买了一大堆东西,义乌的特产买了个遍。
“心洲,这是咱妈。妈,这是我好朋友,也是好兄弟,江心洲。”
“这小伙子可真帅,从南方来的?”
“是的,妈。我从义乌来。”
这一晚方永智和母亲说话几乎说到了天亮。他讲了琳琳,讲了江心美,讲了叶莲娜,也讲了自己在俄罗斯的打拼经历。江心洲在一旁听着他们娘俩的谈话。他为智哥高兴,也为自己感到辛酸,自己的父母早逝,他和江心美从小就过着没爹没妈的日子,他真的为智哥高兴,毕竟他还有一个关心、惦记着他的老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心,有妈妈惦记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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