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洲离开五金件工厂,向东走去。没走多远就到了院道山公园。方永智走进去,因为是冬天,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
这里的山,这里的湖,这里的路,一切都和从前差不多,可是方永智却没有了欣赏的心境。三年前,他和江心美在这儿畅谈未来,幻想着去俄罗斯做生意,开拓对俄外贸业务,现在自己倒是去俄罗斯了,可一直是小打小闹,不温不火。现在连生意也没了,去林场打工。他曾极力劝说江心美学习俄语,可是自己从没有为江心美着想,一走就是三年,音信皆无,甚至没主动给江心美打过一个电话。通讯不方便,那只是借口,就算不方便打电话,总可以写封信吧,可你方永智都做了什么呢?
方永智沿湖边走着,一边走一边自责,他恨自己为江心洲兄妹想得太少,做得也太少,现在到了将功补过的时候了。
义乌的冬天是灰色的,没有生气的,院道山公园就像一座冰窟让方永智感到瑟瑟发抖。
六点钟,小黑子已在工厂大门等候。
方永智跟着小黑子向西走,穿过佛堂小学,往南拐进入一片平房区。这里遍地小巷,低矮的房屋相互交错,密密麻麻。小街的路面坑坑洼洼,污水横流。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处宅子前面。这是一间临街的灰色青砖平房,墙上的白漆因为年久失修而脱落,房顶的灰瓦上长满了野草,在寒风中左右摇摆。两扇黑色的木门从里面上了门栓。
“当,当。”
小黑子在门上扣了两下。
“谁?”
“小黑子。”
咣当一声,有人拉门栓。门开了,一个英俊、高大、略显消瘦、年近三十岁的男子站在门口。
“老板,你看谁来了!”
“是方永智!”
男子站在门口,脱口而出。然后他的身体迅速向后仰去。
“心洲,心洲!”
方永智一步迈过门坎,将江心洲一把搂在怀里。
“智哥,真的是你?”
“心洲,是我,是我!”
江心洲抱住方永智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悲怆而凄凉,东阳江的江水载着江心洲悲凉的哭声一路向西,最终汇入浩瀚的鄱阳湖,注入长江。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方永智站在门口,任凭江心洲的双肩在他怀里簌簌地抖动。方永智是幸运的,他拥有这样一个为他而哭泣的朋友;方永智又是悲伤的,他没有好好珍惜一直默默等待他的朋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方永智抱着江心洲,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他的泪水滴到江心洲的脖子上,再流进衣服里。两个人久久地抱在一起,不肯分开。
“爸爸,爸爸!”
江东从屋里踉踉跄跄地跑出来。
“儿子,过来,快叫大伯。”
“大伯好。”
“我儿子,江东。”
江心洲指着江东说道。
“来,江东,让大伯抱抱。”
“方老师,江老板,你们好好聊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小黑子说完告辞,方永智抱着江东,和江心洲一起走进屋里。
“心洲,弟妹呢?”
“去上班了,马上就该到了。”
江心洲话音刚落,姗姗就到了。
“姗姗,这就是我和你常说的智哥,快和智哥打个招呼吧。”
“智哥好。”
“弟妹,小江东好可爱啊,又聪明又帅气,你和心洲真有福气。”
“心洲,智哥大老远地来了,还不赶快做饭。”
“不了,弟妹,我和心洲到街上吃,一块儿喝杯酒,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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