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坚强走出托运办公区,觉得有些累。在国内时他还觉得有些单位办事效率低,有吃拿卡要等不良习惯,到了俄罗斯才发现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现在他到怀念起国内的生活来了。
林坚强拿着单子走到过磅处,除了那个红脸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男过磅员。他的年龄要小一些,长得尖嘴猴腮,精瘦精瘦的。
两人把林坚强的两个包放到磅秤上。
“我说中国朋友,你想不想省点钱?”
“怎么省钱?”
“过磅的人就我们俩,写多少公斤是我们俩说了算。你想不想少写点?”
“这……?”
林坚强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吧,不用少写,是多少重量就写多少。”
“这样不好吧?”
“为什么?”
林坚强不明白,正常报重量不是应该的吗,这是过磅员起码的职责。
“如果实报重量,我们俩怎么能赚钱呢?你知道,我们的工资有多低吗?”
红脸的男人开始给林坚强洗脑。
“刚才你去找主任,你是不是给她送礼了?”
瘦子盯着林坚强。
“没有,没有啊。”
林坚强害怕两个过磅员知道送礼,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得了吧,她不收礼就能给你开单子?鬼才信!”
林坚强一时蒙了,看来这托运处绝不是什么圣洁之地,收礼都成习惯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坚强已经投降,他想好了,过磅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这很简单。我们把重量开少一些。少开重量的运费,你拿一半,我们拿另一半。”
林坚强有些犹豫,万一到了彼得堡提货时被人查出来,实际重量与单子上的重量严重不符,会不会把货物给没收呢。
“你是不是怕货物到了彼得堡被没收?”
林坚强点点头。
“你多虑了。既然我们能改写重量,彼得堡那边也会改啊。他们敢扣你的货,我们也会扣他们发来的货。”
原来,他们和彼得堡托运处早就串通好了。
过完磅,林坚强又回到办公室,找那个打毛衣的小姑娘交了运费。之后拿着单子和收据再次回到过磅的地方。现在轮到下一个环节,把货物交给装卸工。若是在国内,这个环节是托运处内部的事情,无需托运人参与。林坚强准备收工,离开这里,他要去车站赶火车。
“等等,中国朋友!”
林坚强刚要走,被两个装卸工叫住了。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货物?”
其中一个胖子问道。
“运动服。”
“是不是很贵?”
林坚强点了点头。
“你想过没有,你的货物到了车上有可能被偷呢?”
林坚强睁大双眼,铁路公司保证客户货物的安全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可能被偷?
“如果你想万无一失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俩搞好关系。你的货物摆放在车厢的什么位置是很重要的,我们尽可能把你的货物放到最里面,以确保安全。另外,我们车上还有押运员,等会我俩会通知他,多多照顾你的货物。”
两个装卸工笑眯眯地看着林坚强,用手做了个点钱的架式。
“那就有劳二位了。请多多关照我的货物。”
林坚强从兜里掏出两张面值一万的卢布,递给胖子。
“没问题,好说好说。”
胖子接过钱,点头哈腰地说道。
林坚强离开托运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感到很累。想着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一年,两年,或者几年,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没有盼头了。这令人头疼的日子只是开始,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将来有更好的货运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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