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雾?”
谢烬野听到云雾怜咳得剧烈,正轻轻拍着他的背,他担忧地偏过头,正想看看云雾怜的情况,目光忽地触及到沾血的红唇,瞳孔一震,顿时心如刀割,连声音都在颤抖。
“雾雾……”
“是不是很疼?我、我马上给医生打电话!”
刚要去拿手机。
抬起的手就被云雾怜滚烫的手腕压住了。
“没……”云雾怜舔去血丝,喘着气睁开眼,对上谢烬野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轻轻摇头:“没事,只是咳得太用力了。”
“还没事?都吐血了!”
谢烬野紧皱着眉,心疼地捧起云雾怜的脸,声音哑了几分,闷闷的:“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话音刚落。
拇指指尖就被咬住了!
力道很轻。
对谢烬野来说跟挠痒痒一样。
他盯着云雾怜的唇,任由小竹马咬着,神情有些错愕,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自我反省。
“雾……雾雾?”
乖宝为什么咬我?
是觉得我这个护花使者做的不到位吗?
那该咬,使劲咬!
谢烬野觉得云雾怜力道太轻,都不痛,正想让他把手指吐出来,自己用犬牙使劲咬,跟着一起流血痛。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恹恹的美人就轻喘抬起了眸。
云雾怜脸颊一片酡红,额头上贴着蓝白色的退烧贴,鸦羽长睫湿成墨线,眼中仿佛下着烟雨,却冷着脸在瞪他。
“我想来的,想跟你在一起。”
“你要是再……再乱认错,我就狠狠咬你,咬哭你,把你的耳朵尾巴都咬下来……泡酒喝!”
他冷哼了几声,就埋头进了谢烬野怀里。
像只傲娇衿贵漂亮的小病猫,挥了挥爪爪,奶凶奶凶叫了两声,又黏糊糊缠着人不放,生怕被抛弃一样。
谢烬野怔了怔,心房瞬间塌陷融化成了春泥,他抬起手,一下一下,轻轻揉着小竹马的脑袋。
“报告雾长官,我身后好像没有大尾巴?”
生病的雾喵喵根本不听。
“就有,就有!”
谢烬野低笑出声,把毛毯往上拉,紧紧裹着云雾怜,宠溺应道:“好好好,我是帅嗷嗷,有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是笨汪汪!”
云雾怜说了两声,又开始咳了。
谢烬野心疼极了,顺着小竹马的话点头:“好好好,汪汪汪,大狗狗不会瞎自责了,小猫猫不舒服就闭上眼,睡一会儿好不好?”
“……”
云雾怜头很疼,睡不着。
他虚弱地趴在青年肩上,眼帘低垂,等着退烧止痛药发挥作用,恰巧这时,余光扫见了脚腕上的红绳。
平安扣玉石在灯光莹润剔透,诉说着青年对他的祝愿。
【岁岁平安,长命百岁,一步一个小幸运。】
还有昙花银河相框胸针——
【昙花不再一现。】
还有火壶表演——
【火除邪祟,平安快乐。】
阿烬这个月送他的礼物都离不开两个字,平安。
生病的时候人都会更敏感脆弱,容易乱想,云雾怜微微蹙眉,想着要平平安安的,脑海却浮现了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
十岁那年,他跟父母去寺庙上香,还没走到寺庙就遇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挡住他面前,摇晃着手里的半仙旗子,说他很饿,求一点吃的。
他拿出了一盒准备上供的糕点。
谁想,算命先生摸了摸胡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没有拿走糕点,只是盯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命先生说——
【孩子,你命格全阴,先天体弱,好似花种困于深水阴木之下,难以萌芽绽放,这是命中有劫啊,恐怕……你活不过二十岁。】
云雾怜听完没反应。
这话他听多了。
每次进ICU病房就有护士医生这样说。
当时楚爸楚妈皱起了眉,询问算命先生解救之法,算命先生依旧摇头叹气。
一旁的谢烬野气得大骂骗子,折了根竹棍,追了算命先生半座山,吓得林里的鸟雀四处乱窜。
缓缓收回思绪,云雾怜捂着唇咳了咳,他不信鬼神,不信玄学,可病恹恹的身体又总让他恍惚不安。
如今在病痛的折磨下,身心更加脆弱。
就像被冲入海里的浮萍,没有根,孤单弱小,只能随波逐流,任凭命运摆布,遇到一艘小舟便会拼命贴上,紧紧黏着。
他用力抱着谢烬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随即,蹭着青年的脖颈,忍着喉咙灼烧的刺痛,缓缓开口:
“阿烬……”
“嗯?”谢烬野原本正在拍肩哄睡,猛地察觉到缠着自己的四肢在用力,眉头上挑,手臂微微用力,回应着小竹马的不安,软着嗓音问:
“怎么了?头疼睡不着吗?”
说罢。
他开始帮云雾怜揉太阳穴。
“不是……”
“有件事,想问问你。”
“好,喵喵问,汪汪答。”谢烬野听到云雾怜声音沙哑,还不忘拧开保温杯,递到唇边,哄道:“来,先喝一口润润嗓子,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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