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手术的前一天,谢烬野连夜赶回医院,一到病房就看见云雾怜坐在床上,身上映着月光,抱着抱枕望着床头的卡纸自言自语。
声音太轻,听着模糊不清。
“雾雾,我回来了……”
谢烬野喊着云雾怜,关上门冲了进去,一把将人揽入怀里,目光触及到卡纸上的数字,胸口闷痛。
他知道云雾怜的用意,没多问,只是贴着那消瘦的肩膀蹭了蹭,“乖宝,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睡?”
因为精神不佳,云雾怜最近反应很慢,谢烬野话音落下了半晌,才抬眸回应,“知道你要回来,在等你。”
两人目光相撞,情意缠绵,同频率凑近,接了个吻。
挪开唇,云雾怜注意到青年眼底的担忧,再度贴近,叼住谢烬野唇瓣,轻轻一咬,“放心,医生说我的身体各项指标其实比上一次好,最近总是睡不够可能是因为换季春困,我……”
说到一半气喘,体力不支。
云雾怜咳了两声,倚靠在谢烬野怀里,继续补充:“我已经进过一次移植仓了,我不怕,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绝不会错过。”
“不是不能错过,而是缺你不可。”
谢烬野搂着云雾怜的腰,直勾勾盯着他,满眼炙热爱意,“雾雾,你是我生命舞台里的另一半主角,有你在才是……最精彩重要的时刻。”
云雾怜眸光微动,又在谢烬野唇上啄了一下,夸道:“真甜。”
谢烬野回吻,黏糊糊道:“那可不,我是你的专属小蜜蜂,嗡嗡嗡,每天都想着采蜜填满你心窝。”
云雾怜被逗笑,四肢没劲,浑身上下却是暖洋洋的。
早就填满了。
还溢出来,渗透了每一寸肌肤,变成了蜜罐,想黏住小蜜蜂。
“阿烬,抱我……”
云雾怜抬起酸软的手,环住谢烬野的脖子,将人抱紧。
谢烬野笑着应好,加大力度。
感觉到扣在腰际的手臂越来越紧,云雾怜喘不过气,嘴角却在上扬,他趴在谢烬野肩上,缓缓抬眸,看向窗台。
淡蓝色的窗帘微微敞开,月光倾洒进来,落在右侧的素白瓷瓶上。
里面还插着那支桃枝。
花已经谢了。
但深褐色的枝丫上,小小的芽点长大,展露出嫩绿新叶,生机勃勃。
云雾怜眼中映着新叶,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有股坚韧不息的生命力涌入身体。
他目光逐渐坚定,手指一点点攥紧衣服,映出浅青色血管。
什么命中有劫活不过20岁?
第一次进移植仓,自己平平安安出来了,说明老天爷不想取走自己的命,唐僧取经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就算再做一次、两次、三次手术又如何?
他不怕!
对比世界上很多不幸的人,自己虽然病痛不断,但四肢健全,家庭富裕,被数不清的爱包裹,可以说是极其幸福的。
如果想继续拥有这些爱需要接受考验,那自己受着!
不管再扎多少次针,再做多少次手术,自己一定会……
挺过去,站起来,健健康康奔向他的阿烬,他的烈日朝阳!!!
谢烬野正拍着云雾怜的肩,想哄睡,忽然感觉到肩上袭来一阵温热的湿意,连忙看向云雾怜,慌乱无措,“雾雾,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雾怜本来想摇头,转眼觉得说‘不’笨狗狗可能会以为自己在强忍,于是撇嘴,带着一丝控诉轻哼。
“因为你只抱不亲,唇寂寞。”
谢烬野怔了一下。
一边帮云雾怜抹泪道歉,一边捧起云雾怜的脸,急切地吻了上去,“别哭别哭,乖宝,我帮你把寂寞赶走。”
“唔……!”
云雾怜被吻得眼神溃散,气喘吁吁,又不忘嘱咐谢烬野,“我进移植仓后……唔你记得……帮桃枝换换一下水……”
意识模糊前,云雾怜又重复了一遍,他也不知道谢烬野有没有听清,一吻结束就瘫在谢烬野怀里睡着了。
次日。
云雾怜的手术在下午,一大早大家就放下工作来了医院探病。
云揽月等长辈都在外面,楚渊词需要去为移植做准备,颜糯陪着一起,谢烬野领着喻清浔等人进了病房。
他们都给云雾怜带了礼物。
喻清浔送来一幅树叶雕刻的画。
刻的是谢烬野和云雾怜穿着西装礼服手捧鲜花结婚的场景。
他将画框递给云雾怜的时候,压下担忧,温柔调侃:“加油,我们都等着喝你和阿烬的喜酒呢。”
喻疏淮和白临溪对视一眼,前者在憋笑,后者掏出一个塞得鼓鼓的大红包,上面还有绚丽的囍字。
“来,红红火火的份子钱,雾雾,摸一摸,冲冲喜。”
谢烬野和云雾怜人傻了。
不是。
他们喜帖都还没发呢。
大家默契的没提手术,围绕着两人未来的婚宴在聊,刚聊几句,门被推开,云苍雪把两个爸爸抛在身后,高举着一罐千纸鹤屁颠屁颠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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