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喂~有人嘛~押送犯人到了啊!”
任原等人坐着平海军的船,来到沙门岛一个入口哨站下方附近,因为这岛要上去都得过悬崖,所以必须喊哨站里面的人接应才行。
这个哨站也就建在山崖上,和海平面几乎是九十度直角,任原转了半天,也没想到上去的好办法。
任原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儿之后,山崖上探出一个脑袋,同样扯着嗓子问:
“你们是哪儿的押官?押得是谁啊!”
“我们是京兆府的!押得是原京兆府六案孔目裴宣!公文什么的都在!看到了没?你们难道之前不知道嘛?”
任原扯着嗓子,拿着一份公文回答。
“裴宣……有这个人,但是你们怎么晚到了啊!”
上面哨站的人,依然有一些疑问。
“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倭寇!兄弟们死伤惨重,还好登州平海军的兄弟们路过,救了我们!借我们船只,护送我们过来!你看后面,那些都是平海军的兄弟们,那个军旗你总该认得吧?”
任原做出一副伤心又无奈的模样,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平海军战船。
“兄弟啊,快点吧,把这家伙交接一下后,我们也想回家啊!这一趟真的是太晦气了!”
哨站上的人,这才相信了他。
“好的,你们等一下!我们给你们开门!”
哨站上的脑袋快速缩了回去,一点都不给任原继续说话的机会,他们只能等,但他们在下面等了好久,也没见上面有啥动静。
就在他们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暴露的时候,悬崖底部的墙上,突然有一扇石门被推开!
“这居然有石门??”
任原等人惊到了,我去,把整个悬崖内壁打通了这是?这监狱难道就藏在岛的内部?
“走啊!愣着干啥呢,这路可长了,赶紧滴!”
开门的狱卒,看到任原等人呆住不动,赶紧催促。
“哦哦哦,走走走,赶紧滴。”
任原等人立刻行动起来,做戏做全套,走之前还冲着不远处的大队人马来了句:
“平海军的兄弟们,谢谢你们啦!”
然后才带着裴宣,往山洞里面走。
一进去,任原就发现了,这山里面的隧道,挖的还真不错。
这个隧道大概有丈二高度,可以容纳四个人并行,而且每隔几一段路,就有火把照明。
“你们京兆府的人都这么高么?”
狱卒问任原等人。
因为真得很少见这么多个八尺以上的人同时当狱卒。
当然,也不排除自己在海岛上时间太久了,外头情况发生了改变。
“害,兄弟我跟你说,我们一个村的,我们村,那可是十里八乡的高人村,天生就是高,长不到七尺都是丢人。但不是当年闹了灾嘛,村里都没粮了,我们几个人高马大,吃得又多,没办法,为了给家里省点粮,只能跑出来混口饭吃,正好当年府尹大人招人,我们就都进来当狱卒了。”
任原赶紧接上话,他这说辞倒也是没什么破绽。
“对,当年如果不是大哥带着我们出来,我们就都得饿死,好在咱府里不缺吃的。”
縻貹也赶紧补充。
“哦,你们也是因为闹灾啊,我也是,不过我运气没有你们那么好,我当年去官府,被直接分配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十二年没有出去了。”
狱卒感慨了一下。
“兄弟贵姓啊?家在何处?这么久没回去了,你有啥想代的话不?如果我们这次完事儿之后顺路,就去你家一趟。”
林冲对狱卒说道,这种行为在军中和监狱中都很常见的,他这么一说,就更加获得狱卒的信任了。
“我叫沈青,是海州寿县沈家村人,你看着海州离这里不算特别远对吧,但沙门岛所有狱卒,都是二十年一换,不到二十年,根本出不去,我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了。”
沈青叹了口气,整天窝在海岛和山洞里,人会加速衰老,沈青现在看着远比他真实年纪大。八年之后,他能不能活着离开黑狱,都是个问题。
“对了。你们这个犯人不简单啊,居然动用了50人出来押运,是犯了啥事?”
沈青看了看裴宣,对这个人突然来了兴趣。
“喂,你自己说吧,我们押你一路,太累了。你自己和大家说说,你错哪儿了。”
任原轻轻踢了裴宣一脚,示意他自己讲,这个行为也更像一个押官,沈青的怀疑,又少了一些。
“嗯,什么错?我没错,错的是那些高官!他们相互包庇,互相保全,他们才是错的!”
裴宣也很配合,立刻表现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别喊啊,来这沙门狱的,都说自己没错,都说自己被人陷害,你们记住,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有那个能力陷害人。”
“你们不是被人陷害,是天生不适合吃这碗饭。”
“永远记住,上官永远是对的,哪怕上官错了,也跟你没关系,别去说人家。”
沈青看得很通透,他能看出来裴宣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裴宣是因为一个案子牵扯到上官的孩子,他严格按照大宋律法判了,上官去要求改判,裴宣不答应,然后还和上官愤怒地对簿公堂,让上官颜面尽失,最后才被判刑押送的。
任原继续补充说,裴宣的大名他们当狱卒的也早就听说过,所以才没在路上给他用刑。
“那你们真的是挺有良心的押官,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半路上这位兄弟就没命了。”
沈青看了看裴宣,他觉得裴宣运气是真好。
“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裴宣,不敬上官,私吞财物,还试图非礼同僚家眷,本该秋后问斩,念其之前劳苦功高,改判发配沙门岛。”
“贼子居然如此羞辱我!”
裴宣听了之后都生气,这些事情,都是那个上官的儿子做得事,现在居然全扣在自己头上了!
“谁让人家是上官呢?人家有权有势,你有什么?包拯遗风?天真。”
沈青摇了摇头,看监狱十二年,他早就见多了这种事儿。
“不过你放心,你的罪名虽然听着唬人,但并不是什么特别凶恶的存在,在沙门狱罪大恶极是个等级中,你就是最低的罪字犯人,不会有啥刑罚加身,就留着干苦力活就行。”..
“只要干苦力?这么好?”
任原有些意外,说好的沙门黑狱呢?
“好?”沈青回头,冲任原诡异地笑了笑。
“你看看脚下的隧道吧?这就是罪字犯人们辛苦挖出来的,很多人挖着挖着,命就没了,至于尸体,都直接融合在这条隧道里了。”
“现在,你还觉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