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镶蓝旗旗主身下缓缓渗出,向四周蔓延,绽放成一朵鲜血花朵。樾
“让你死得太便宜了。”
齐孟将腰刀刃血迹在尸体身上擦了擦,动作熟练的收刀入鞘,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跨过尸体,不动神色的撩开营帐,迎面走向守卫门口的两名戈士哈,用女真语道:
“迪巴拉尼堪蒂拉欧尼夜,囊的大可不必萨达!”
意思是说二贝勒要小憩一会儿,不得打扰!你们守在外面,不要放李永芳那条汉狗进来!
戈士哈放下腰刀,用左边肩膀撞了下齐孟右边肩膀,行了个抱见礼,便如石雕一般站在营帐门口一动不动。
齐孟领上沈炼张潮等人离开镶蓝旗中军大营,头也不回一路向西走,走出几十步,夜不收张潮小声问道:
“千总爷,杀了?”樾
齐孟点点头:“没割脑袋,太显眼。”
沈炼开始从马背上取出号箭,便要朝天上放,齐孟阻拦道:
“这里人多,再往前走几步。”
一行人往西走了一会儿,很快来到镶蓝旗大营边缘,这里营帐明显稀疏一些,几个包衣拄着木棍,靠在堆起的马草旁,偷偷睡觉。
沈炼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火,
齐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起一个包衣,那包衣突然被人拎出来,吓得面如土色。
“尼堪杀来了,你这狗奴才还在这躲着,走,去杀尼堪!”樾
听见说尼堪来夜袭了,包衣兵露出诧异表情。
“主子,尼堪不是已经被打败了吗?大汗亲率大军灭了杜松,怎么还有尼堪来送死!”
“诺,在那里!”
齐孟手指不远处正在燃烧的篝火,隐约能看见火影中有后金兵倒下。
“尼堪真的来了!主子放心,他们是来送死的,奴才一定要了他们的·····”
张潮手起刀落,将说话的包衣砍翻在地,剩下的两个包衣见状,大叫一声,夺路而逃。
齐孟望着包衣奴才远去的背影,正要驱马追赶,沈炼从马背上取下步弓,动作熟练张弓搭箭,弓弦震动,逃出百步之外的两个包衣应声倒地。樾
齐孟笑道:“射得不错,一箭双雕。”
沈炼道:“想学啊,我教你。”
眼见得就要逃出大营,前面又出来两个白甲兵阻拦。
“军中不得驰马!”
齐孟看也不看,大声道:
“尼堪夜袭,杀了咱们镶蓝旗不少勇士,二贝勒有令,各牛录抽调人马,前去西边堵截!”
说罢,头也不回,加快马速,率领众人继续向西狂奔。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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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初六日,东路军统帅、辽东总兵官刘綎率兵返回沈阳,谎称东路军在董鄂路大获全胜,是役歼灭东虏三万人,灭镶蓝旗,阵斩奴贼黄台吉、莽古尔泰等人,监军康应乾、千总刘招孙等人已往赫图阿拉追击建奴,待大军稍事休整,即可扫穴犁庭。
在沈阳城中“运筹帷幄”的经略杨镐,御史汪可受、巡抚周遇春等官员,听到东路军大胜的消息,起初怀疑有假,毕竟东路军兵力最弱,火器不堪用,没想到竟能一举击败镶蓝旗,还杀了阿敏黄台吉·····
三月初七日,刘綎请求率大军进城休整,杨镐以“城中多有浙兵,南北兵士不和”为理由,拒绝东路军进城。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对付的刘杨二人,关系更为紧张。
当年万历援朝战争期间,刘大刀便曾摆过杨镐一套,这次萨尔浒大战给东路军分配物资火器也是最少。
见城中不肯开门,围在城外的几千战兵大声喧哗鼓噪,控诉朝廷对自己不公,甚至有人张弓搭箭朝城头射箭。
驻守城头的南兵不等上官命令,便射箭还击,眼见得双方打了起来,辽东巡抚带上御史上前劝道:樾
“上天有好生之德,杨经略,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同室操戈不成血流成河!”
“周巡抚所言甚是,刘綎是否虚报战功暂且不论,先开城门!让将士们休整一下。”
杨镐摇摇头,手指一河之隔、骑在马背上的刘綎。
“不是本官托大,本官在登州兵备道带兵多年,壬辰年又去了朝鲜,这沙场上的事,比你们懂得多了,杜松马林都没打赢,他刘大刀能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刘綎如此这般,怕不是进城休整这样简单,一定别有用心!”
周遇春王可受互看一眼,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别有用心?他一个武夫能有什么用心!他的亲人家眷可都在南昌·····”
不等两位同僚说完,杨镐大手一挥,打断道:“本官不管他按的什么心,眼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
说罢,杨镐指着城头一众守将,怒道:“没有本经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违令者,斩!”樾
城头南兵将领轰然应诺。
周遇春拂袖而去,临走时回头对汪可受道:“如此草菅人命!逼良为盗,汪御史可愿本官上疏,弹劾杨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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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城下,东路军中军大帐,刘綎召集义子刘天星和几位营官幕僚,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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