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去,四周皆成瓦砾,周围传来凄厉的嚎叫声,江流儿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却待朝山崖下跃身一跳,了此性命,以谢天下,忽觉阴风阵阵,吹得他头脑清醒,勐然醒悟,内心忖度: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一死了之,如何对得起太上皇厚恩!如何对得起大齐百姓!堂堂九尺男儿,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先找到春申老贼,宰了老秃驴,报仇雪恨再说!”
回身再看那群道士道童,被刚才邪神出世,炸得死伤狼藉,个个昏倒在地,没一个能挣扎得起。
见此情形,江流儿越发惭愧,对众道说:“都是我刚才不听你们劝说,被妖僧迷了心窍,擅自打开镇魔殿,闯下这大祸,连累了大家!料定老贼没逃多远,我这就去杀了他!若不杀此贼,我江流儿誓不为人!”
当中一个受伤较轻的道士挣扎着对江流儿道:
“此殿内镇锁着五海七洲,共计一千零一个魔君在里面。上立石碑,凿着龙章凤篆天符,镇住在此。今番放他们下凡,必是一场大浩劫。怕是真武神去捉,也是来不及的。”
“罢罢罢,将军勿要自责,此乃劫数,难以躲避,我等自有真武神庇佑,将军不必担心,且去吧。”
江流儿羞愧难当,提了雁翎刀,挂了腰刀,周围看时,别无物件,叹了口气,拜别众人而去。
有诗为证:
千年神锁一旦开,百鬼邪神出泉台。
自来无事多生事,本为杀敌却惹灾。
天下从今云扰扰,兵戈到处闹垓垓。
幕府倭寇虽堪恨,人间从今酿祸胎。
江流儿自去前殿取了法器葫芦,,一路找寻逃走的邪神,此时哪里还能找到?
折返回来,一众道士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山头只剩江流儿一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见天色将暗,江流儿继续赶路,月明星稀,山中夜枭怪叫,惹得他心烦意乱。
两轮明月一东一西,一明一暗,江流儿早已见怪不怪,也不去在意。
就这样在山间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精疲力竭,靠在大松树下休息。
忽听见虎啸声传来。
“松下?松下?”
江流儿又惊又喜,四处查看,却不见松下身影,虎啸声渐行渐远,直到渐渐听不见。
江流儿懊恼至极,挥刀斩断路旁荆棘,对着松树一阵乱噼乱砍,树干被砍得木屑横飞。
“哈哈哈,树是不会反抗的,除非它成了精。”
“谁?”
江流儿勐一转身,赫然望见月光下立着的那个身影。
“你这贼秃还没死?”
“你用你的血水解封了镇魔锁,古神出世,我还能再活五百年,哈哈哈。”
春申主持昂首挺立,立在万丈悬崖上,微微张开双臂,仿佛下一刻就要纵身一跃。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躲在这儿!”
春申主持并不慌忙,甚至看不出想要逃走,他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也多亏了你,古神才能逃出镇魔殿,你们太上皇不是要征服全世界吗?现在全世界的妖魔都出来了,以后可有他忙的了。”
“秃驴,死到临头,你还要嘴硬,老子今天先剐了你!”江流儿大吼一声,举起火铳就朝对面射去。
轰一声响,白烟散去,春申主持早已消失不见。
江流儿提起雁翎刀勐冲上去,还要寻找妖僧踪迹,不想刚跑出两步,脚底一滑,踩中一颗石子,他一个趔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仰面从万丈悬崖上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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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江流儿发现自己正身处军营之中,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太上皇刚去了富士山,诸位大臣,有什么奏疏,晚些来吧。”
东方祝一脸堆笑向群臣解释。
群臣面面相觑,江户城正在鏖战,太上皇怎么一人去了富士山。
江流儿挣扎着站起。
东方祝望见他,连忙笑道:
“将军鞍马劳顿,要爱惜身体啊,太上皇临行嘱托,等将军回到江户,要好好歇息。”
邓长雄全身披甲,抢步上前,向东方祝喝问道:“东方公公,太上皇真去了富士山,我听说山上已经开始爆发了。”
邓长雄口中的爆发,不是倭国百姓爆发,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爆发,也就是火山爆发。
“是啊!江户还未攻下,太上皇便去了富士山,万一有什么闪失,我等做臣子的如何是好?”
说话的是大学士张溥,相比武将,这位文臣代表此刻更关心太上皇安危,以太上皇与广德帝之间的脆弱关系来看,此时若太上皇有个什么闪失,东征自不必说,搞不好他们这些扈从的文武百官,都会被年轻气盛的广德帝清理掉。
“说,太上皇到底在哪里!”赵率教上前一把扯住东方祝衣领,怒不可遏道。
“若是太上皇有什么闪失,我等如何向广德帝交待!”王从之也跟着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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