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年定都于南京,将扬州视为南京门户,高邮视为扬州门户。
明成祖朱棣迁都京师后,南京依然是祖宗陵寝所在,高邮之于扬州、南京依然非常重要。
明人有言:“国家定都南京(靖难之前),扬州为咽喉唇齿之地。”
扬州地处南京东北,距南京两百余里。
自龙胜关乘船,向东航行一段路程,抵达瓜州,再由瓜州北上,走三十里后,便可达到目的地扬州。
瓜洲,位于南北运河和东西长江十字形黄金水道的交汇点。
作为漕运、盐运要冲,此地帆樯如织,客商旅人,南来北往。
繁盛程度,不下于苏州太仓。
城外又有大观楼、江淮胜概楼、观潮亭、江风山月亭、曲江亭等。
明廷在瓜州设置同知署、工部分司署、管河通判署。
广德元年,齐军平定江南,瓜州和大多数江南城镇一样,地方行政架构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仍是承袭明制。
“只怕瓜州的同知、通判,也和罗教有勾连,先不要去找他们,否则又是蓑衣卫一样的下场。”
林宇脸色阴沉。
上次章东派往扬州的蓑衣卫,死在返回南京的路上,具体说来,就死在了瓜州城内。
在明灭齐兴改朝换代中,瓜州没受到什么波及。
城中商业人口得以保全,几乎没什么损失,反而是在广德帝颁布禁缠足令和宣布废除漕运后,城中暴乱四起,如同遭受兵灾一般,打行蝲胡烧杀抢掠,比遭受兵灾还要可怕。
沙船在距离瓜州还有五六里的江边停靠下来。
船老大韩超从甲板上跳下船舱,对散人说,前面江段被堵住了。
“堵住了?这也太猖狂了吧!怪不得太上皇要征调这么多兵来弹压。”
“赶紧下船,让罗教那帮子人看见,十几条船就围上来了。”
韩超原是国丈杨镐的家丁,杨镐在京师殉国后,韩超对做官失去兴趣,又干起了老行当,开着沙船在运河上跑码头。
这次林宇等人乘坐的便是他的沙船。
“驴球子罗教竟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打劫,老子逮住罗文章,非扒了他的皮!”
李自成骂骂咧咧。
想要逮住罗教大柜罗文章,显然不是件容易事情。
“老虎晚上再上岸,白天不能让人看见。”
林宇一边叮嘱,一边已经收拾包袱,跳下舢板。
的确,白天勐虎出现在瓜州街市上,目标实在太大。
江流儿来到松下身边蹲下,在勐虎耳边低语几句,松下顺从的趴在舱底,昂起来硕大的头颅抵住江流儿胸口,嘴里发出嘤嘤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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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就要上岸走了。
三人跳下舢板,日头西沉,瓜州码头上燃起一片火光,映照着江面红彤彤一片。
韩超站在船头大声喊道:
“罗教的人在打劫船户,第五兵团兵力不够,扬州现在更乱,他们四处纵火,告诉百姓说这是天谴,是无生老母对朝廷废除漕运的惩罚。”
李自成笑道:“无生老母,他姥姥的,这些邪教真是坏透了!”
一里之外的江面上,此时已是火光冲天,一些临时搭建的茅草屋被火点燃,一群妇孺老弱像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窜。
江流儿望见一个小孩身影站在火光中发呆。
“江流儿,你成亲没有?”
李自成瞟了江流儿一眼,见他还在发呆,忍不住问道。
“你要是还没成亲,就赶紧回去,对了,把你那头母老虎留下,坐韩老大的船回去·····”
李自成以前听吴霄说起过江流儿的身世,这孩子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身世可怜。
无论如何,江家必须要留个后。
“怎么?你要把你妹妹嫁给我?”
多年放逐后,江流儿性情趋于平静,不再像从前那样健谈,即便是在开玩笑时也是一本正经。
倒是多年不见的李自成,好像变了个人,身上渐渐有点乔一琦身前的影子了。
“我妹妹?”李自成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她可比你那头母老虎还要厉害·····”
“我已成亲,去年入赘索伦族,娶了族长女儿为妻。”
李自成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
没想到浓眉大眼冷若冰霜的江流儿竟也有了老婆,还是入赘。
江流儿的岳父,便是当年被救下后说出“小伙子你把路走宽了”的那位索伦老酋长。
索伦老酋长看中小伙子为人,在江流儿被流放北海(贝加尔湖),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江流儿由此一跃成为库页岛第一大家族赘婿。
李自成还要和江流儿闲聊下去,林宇从后面走上来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现在,要赶紧筹划一下,如何刺杀那个罗文章。”
罗文章是无生老母白莲教(即罗教),她的主张是:
“度化众生,到安养极乐园,同归家乡,不入地狱。”(《销释授记无相宝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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