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太初二年),当武定皇帝重返辽东,入关作战,席卷天下时,在广平府鸡泽县,全部蓑衣卫、商会人手加起来只有十二个人,可谓势单力薄。
这里属于齐国统治的薄弱之处, 没有齐军驻守,武定皇帝登基前后,齐军忙于对付流贼,对付张春叛乱,对此地鞭长莫及,广平府官员几乎全为前明投降官吏。他们和地方豪绅关系盘根错节, 虽然归顺大齐,然而对《齐朝田亩制度》阳奉阴违, 并不怎么执行。
后来杜度叛乱, 辽东危急,朝廷更没有精力来过问广平府。
留守广平府的十二名蓑衣卫和民政官,只得按照原先在辽东、山东等地组织套路,成立了三五个松散的农会。他们没什么经验,没有外界援助,不知道如何才能将把广平府各县的农户、匠户组织起来,打土豪分田地。
尽管万分艰难,十二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组成了广平府农会、商会,积极在广平府各并提出一个口号:“打土豪,分田地!”
他们赶制了十面齐军战旗分发下去,还反复向农会会员讲解《齐朝田亩制度》:
普天之下,一切土地和财富都属大齐皇帝所有,大齐皇帝恩德, 将他的赐予土地财赐予齐国臣民使用,臣民享用使用权。大齐治下,凡天下田, 天下人同耕;有田同耕, 有饭同食, 有衣同穿,有钱同使。
大齐各级官吏,录取、保举,升贬、奖惩各有方法。凡居民50家,设一“代表”负责管理生产、分配、教育、司法以及地方军事等工作······
太初二年春,当武定皇帝率大军在襄阳鏖战时,十二名蓑衣卫商会伙计, 坚决按照武定皇帝的命令,以山东和辽东为样本, 不顾一切的向盘踞广平府的前明旧官僚们宣战。
当广平知府、鸡泽知县稳坐钓鱼台, 冷眼旁观这群虾兵蟹将在广平府胡作非为时,蓑衣卫伍长杨素和鸡泽县农会头领张二牛,现实解除了本地财主的武装, 砍下了鸡泽县八里庄老财段天德的头, 杀了段家所有的男人, 分了段家的粮食和家财。
张二牛将段天德人头挂在竹竿上游街,鸡泽县百姓听说从辽东来了群专杀土豪劣绅, 地主老财的清官, 无不欢欣鼓舞。
游街的时候,南北大街百姓人山人海, 张二牛把蓑衣卫发给自己的燧发短铳插在敞着怀的明晃晃的钲带上,头上包裹着齐军黑龙包纀,手中拎着把从县衙刽子手那里夺来的鬼头刀。大声喊叫齐朝田亩制度里打土豪分田地的内容。
喊到兴起时,张二牛手中鬼头刀挥舞虎虎生风,对着刑场下看热闹的鸡泽县百姓吼起了冀北民谣:
“袁家河,两头长,
中间住了个李三旺。
跑信的张染匠,
行人动马刘成祥,
桂平河,葛平河,
刘宝倌他本是一个好说作,
龙葛二坪好家多。
好家子嗨是哪个?
好家子还是那个王杀甫,
王少甫的银钱多,
王少甫的银钱累成山,
胜过当年的沈万山。
万历八年交九年,
连着二年遭水淹,
彭太爷搬官坐鸡泽,
朝廷的赈灾粮被他卖,
他与农户定价钱,
白米定上四百五,
苞谷又定五百三,
好家子一听他不卖买,
狗日的狗官把他房子掀,
猪肠洞,上水船,
骡子驮来担子担,
城隍里把粮抢,
黎民百姓死一船
······
张二牛唱累了,抡起鬼头刀又砍了个地主老太,扬起脖子端起酒碗,把那鸡泽县特产的烧刀子黄米酒一饮而尽,口中怪叫: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黄巢再世!杀尽地主老太!快活!”
农会所到之处无不斩尽杀绝,无数人头吊在麻绳上,像过年的灯笼一样穿遍鸡泽县四邻八乡的大街小巷。
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受尽饥寒、被官府敲骨吸髓的农户们,像过年似得彻夜狂欢,迎接张二牛他们。
从沈阳前来的十二名蓑衣卫,这时终于感受到农户的力量,伍长杨素觉得农会做的有些过火,想要提醒张二牛收敛一些,先不要去动那些县吏的家眷。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杀得顺手的张二牛,不仅对齐朝田亩制度坚决贯彻,对地主老财斩尽杀绝,将地窖里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帛全部分给鸡泽民户,好顺带征收了地主家的女眷丫鬟。
太初二年冬天,当齐军主力在淮南与南明小心翼翼对峙时,北边鸡泽县的农会,却在继续狂飙突进。
张二牛将鸡泽县典吏大舅子家的女眷赶进小姐闺房,威逼女人们浓妆艳抹打扮妖娆,然后将典吏小舅子家雪白粉嫩的女眷们全部品尝一遍,接着让农会其他人跟着品尝·····
伍长杨素听到此事后大吃一惊。
“咱们是来给广平府百姓做榜样的,你怎么能带头水女人!”
张二牛气得牙齿痒痒,又对这位从沈阳来的外乡人唱了会儿鸡泽山歌,大致意思是说齐国蓑衣卫太过啰嗦,又要杀人,又要田亩制度、还有什么王道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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