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走出慈宁宫,抬头望向京城,京城,已然烽烟四起。
纵火者是浑水摸鱼的青皮无赖,当然也有些百姓。
刘招孙心如刀割,没想到朱由检要和他同归于尽,他苦心经营的大明新秩序一朝便土崩瓦解。
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按照护国公命令,北直一带驻军已放弃外围阵地,全部收回,固守京师,确保京师无虞。
通州至京师沿线各道关隘几乎全部洞开,换句话说,张春和他的“勤王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长驱直入,直抵北京城下。
当然,如今,敌人已远远不止张春一个。
“内忧外患,四面楚歌声,看来我刘招孙真要成楚霸王了。”
刘招孙望着眼前升起的浓浓黑烟,耳边响起百姓惊叫声。
京师即将成为地狱。
那把杀人无数的雁翎刀发出低沉吟啸。
刀要做正确的事,它的主人也是。
穿越以来,他每日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如苦行僧一般刻苦自检,不是为了挽救这个行将就木的封建王朝。
他,只想建立一个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新秩序。
可是,不管如何努力,敌人总是杀之不绝,斩之不尽。
如今,因为朱由检的短视,一夜之间,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新秩序全部崩塌。
和平过渡皇权的努力成了泡影,从此,只有流血成河的暴力对抗。
天启二年十一月初六,午时初刻,护国公在一众心腹簇拥下,快步登上午门城楼。
刘招孙全身披甲、腰挎燧发短铳和一把雁翎刀,威风凛凛坐在万历皇帝当年检阅开原军献捷的位置上,俯视着近卫第十三军、十四军四千五百多名新兵——剩余的近十万人马,分散在河南、陕西、日本、朝鲜、辽东、辽西等地,很多部队到现在还不知京师危急的消息。
“护国公,京师现在能调动的人马,除了这四千五百人,便是蓑衣卫、镇抚兵,商会、民政、学堂、工坊等部门护卫,加起来八千人不到····”
戚金凑到护国公面前,指着城楼下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忧心忡忡道。
“这些新兵,超过一半连长枪阵都没开始练,镇抚兵很多都是伤残,沈百户发回情报说,张春那狗贼已经鼓动北直隶三万多明军,宣府、大同那伙人也在路上,张春所部,前锋已在三十里外,今日便可抵达京师,宣大兵要晚几日。”
形势严峻,京师岌岌可危,明眼人都能看出,开原军这次没有任何优势。
刘招孙咬了咬嘴唇,环顾四周,安慰众人道:
“不妨,都是群手下败将,宣大还有胆子再来。他们总共不过五万人马,只要能守住京城三日,各地驻军便会陆续抵达,等本官的精锐返回,便是他们的死期。”
章东忍不住道:
“可不止五六万,张春还鼓动了北直隶流民,怕是十万都不止。”
刘招孙尴尬一笑。
“驱赶流民攻城?有意思,张春他们到底是官还是贼,怎么和陕西那帮人越来越像了。”
“沈炼刘兴祚现在哪里?开原各部人马何时能回?”
章麻子自知失言,连忙回道:
“沈百户在天津卫,吕同知说愿意援助咱们,他俩明日便可赶回,刘兴祚与朱河在辽东监视布尔杭古和杜度,提防建奴趁机谋反,一时脱不开身。”
“吕德民愿意帮助开原军?消息可靠么?他有多少人马?”
“两千卫所兵,还有几十个家丁。”
“哦。”
刘招孙抹了把胡子,那群卫所兵的战力他听说过,沈炼一人就可以杀他们十几个。
马士英在旁边打圆场:
“冤家宜解不宜结,护国公,咱们被乱贼围攻,救援不及,若吕胖子真能助我,将来护国公称帝,也该有他从龙之功。”
一众心腹议事时,也不避讳什么,入关称帝是开原早已敲定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他各部呢?距离最近的一支在哪里?”
林宇指挥两名卫兵展开一幅巨大的北直隶地图,章东指着山东威海卫,对众人道:
“距离最近的是驻守山东的近卫第三军,第七军,第十军,王二虎五日前便已开始召集各县驻军,在威海卫集结一万六千战兵,分批乘船渡海,预计很快将在天津卫登陆,前锋人马最早三日后便可抵达京师,当然,这是沿途没有敌军阻挡的情况下。”
“第二军、第八军、十二军还没有消息吗?”
章东命令收起地图,回道:
“没有,陕西那边的塘马和驿道都被流贼截断,流贼粮草不足,起初只屠豪绅富户,现在连百姓和商旅都抢!”
刘招孙咬牙切齿道:“一群疯子,如此这般,占了陕西河南,又有何用!”
“倭国和朝鲜都还稳定吗?”
章东神情舒缓,终于可以顺点好消息:
“蓑衣卫每隔一月便能收到第五军、第六军、第九军发回的塘报,十月份,吴阿衡率水师在琉球南部海域和荷兰人又打了一仗,擒获红毛夷三十五人,袁知府询问,是否押回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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