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失去左手,一只手很难瞄准,他对着楼梯连开两枪,什么也没打到。
番子们用短弩火铳还击,杨通躲在大柱子后面,一动不动,柱子被打的木屑横飞。
他被敌人死死压制住,抬不起头。
宦官望见杨通左臂的铁钩,冷笑道:
“原来是个残废!刘招孙手里没人了?派你这个残废来送死!”
杨通背贴着柱子,锁子甲渗出血迹,他喘了口气,对楼上大喊:
“降了吧!外面都是战兵,说出同伙藏身之处,给你们个痛快的!”
宦官手中火绳枪引线刚好燃尽,轰一声响,铅子射向楼下。
柱子像被铁锤击中,微微晃动,杨通眼前一阵晕眩,迸飞的木屑像利刃般划破他的脸。
“你来晚一步,曾公公已经出城,咱家不怕死,这些手下,也不怕死,他们都和刘招孙有血海深仇。等会儿一把火烧掉七星楼!把开原烧得干干净净!把你们都烧死!哈哈哈!”
杨通懒得理这疯子,翻遍全身,只有铁蒺藜和一把短弩。
他不擅长近身格斗,现在孤身一人,根本不是眼前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
刚冒出头,几只弩箭柱子这边射来,杨通连连被弩箭射中。
正在这时,嘭的一声,大门从外面被人撞开。
一群全身披甲的战兵举着厚实的盾牌,如野牛般撞进七星楼。
一名旗队长站在门口环顾四周,手举令旗,指向二楼。
“冲上楼,杀光他们!”
源源不断的战兵从外面蜂拥而入,门口倒下两具女真商人模样的番子。
“点火!烧死他们!”
楼上番子急忙大叫。
他们从屋中抱出早已准备好的桐油,不管快速逼近的战兵,疯狂在走廊泼洒。
七星楼顿时充斥着桐油的刺鼻味。
旗队长大喝一声:
“长枪兵,上!”
一队手持长枪的战兵以战斗阵型,蹬蹬爬上楼梯,将长枪端平,接近目标后,开始疯狂突刺。
番子和辽镇家丁连忙挥舞兵刃格挡,一些悍勇之徒拎着雁翎刀冲上来砍长枪兵。
他们在杀死几名长枪兵后,很快被密集的枪头戳成筛子。
后面的人举起短弩朝开原兵射击,弩箭被刀盾兵盾牌挡住。
后面跟上来的火铳兵,在圆盾缝隙中架黑洞洞的铳管。
“瞄准!开火!”
开原火铳兵的加入,结束了一切悬念。
·······
刘招孙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久久无语。
七星楼是东厂番子们盘踞的巢穴。
十二个东厂番子,连同祖大寿派来的五个心腹家丁,全部被当场杀死。
一个祖家家丁被押到平辽侯前面跪下。
“你主子呢?”
“说出来能饶咱不死吗?”
刘招孙将雁翎刀抵在家丁脑门,又问了遍。
“你主子呢?”
“逃了,朝金州逃了。”
“不回山海关,去金州做什么?”
家丁头子嬉皮笑脸道:
“说出来能饶咱不死吗?”
张潮一拳打在家丁心口,那人捂着肚子嗷嗷大叫,摆手求饶:
“去金州坐船,渡海去山东,宋大人说,说要,要。”
刀刃划破家丁脸颊,渗出点点血迹。
“去文登抓平辽侯夫人,带文登的战兵投奔朝廷。”
刘招孙脸色大变,一把拎起那家丁,只手将他举过头顶,怒目圆睁道:
“什么时候走的?!说!”
家丁全身颤抖,磕磕巴巴:
“昨儿,昨早晨走的,他们收买了一个守城旗队长……说了,能饶咱·····”
“去死!”
雁翎刀猛地斩下。
刘招孙望向张潮,杀气腾腾道:
“召集骑兵营,随本官追击!”
乔一琦连忙劝道:
“不可!平辽侯大病初愈,不宜再鞍马劳顿,眼下逃走的只是东厂余孽,没必要兴师动众,平辽侯,你还须坐镇开原,不可轻动……”
“住口!”
刘招孙怒喝一声,转身一记重拳打在旁边一个被俘家丁身上。
“金虞姬只身在文登,我不能坐视不管!”
家丁像沙袋一样,飞出五六步,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刘招孙来回踱步,他步子很快,一边走一边怒道。
“宋应昇这狗贼,本官知道他家贫寒,让他管商贸,他却恩将仇报!贪了这么多银子,还要勾结东厂!杀我的女人。金虞姬若有什么不测,我要杀,杀他们九族!”
周围将官都远远站着,他们知道平辽侯正在气头上,都不敢惹这个杀神。
最后,平辽侯终于冷静了下来,抬头望向乔一琦。
“乔监军说的对,开原还不太平,现在不能只顾儿女私情!要以大局为重!张潮!”
张潮连忙上前。
“带二十名卫兵,务必要截下番子和宋应昇!抓活的回来,抓不到活的,就把尸体带回!本官要扒了他们的皮!给死去的商户百姓报仇!”
张潮答应一声,立即带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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