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老夫去沈阳一趟,多送些银子,让王化贞和沈阳御史联名上疏,弹劾祖大寿勾结建奴,走私贸易,杀良冒功,等灭了建奴,顺带把辽镇也灭了!”
“祖大寿禽兽不如,两次想偷袭咱们,皇上用祖家牵制开原,打得如意算盘。”
“顺势入关,占据京师!平辽侯切勿迟疑!”
赫图阿拉北门瓮城,火光冲天。
刘招孙全身披甲,坐在小马扎上,不动如山。
总兵大旗在火光映照下发出血红色亮光,刘招孙望向战旗,沉声道:
“这次来赫图阿拉前,本官在归元寺占卜,得一卦,名曰:潜龙勿用。”
康应乾、孙传庭、邓长雄等人站立四周,瓮城城头燃起巨大篝火,仍挡不住赫图阿拉彻骨的寒冷。
左肋下的旧伤隐隐作痛,想起浑河血战时被镶蓝旗哨骑追杀的场景,刘招孙面露隐忍之色。
“时机尚未成熟,灭后金即可,入关则操之过急。”
康应乾等人还要劝说,刘招孙大手一挥,断绝了众人更进一步的念想。
“好了,先去见见黄台吉使者。”
惨烈的巷战接近尾声,随着攻克赫图阿拉,后金灭亡在即。
上千支神火飞鸦拖着橘红色尾焰从开原炮兵营地升起,火光照亮赫图阿拉漆黑夜空,如天际流星。
流星滑入黄台吉最后的巢穴汗王殿。
在建州女真极度惊恐中,火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焰火,发出闷雷般的爆炸声。
赫图阿拉四门皆被攻克,两红旗与正白旗被灭,正蓝旗伤亡殆尽,镶白旗投降,两黄旗节节败退。
在开原军绝对优势的碾压下,建奴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黄台吉派来的使者被押上城头,站在众人面前,一名真夷带着两个汉官,后面跟着几个建奴甲兵。
真夷主子对点点头,出来一名汉官对平辽侯行礼,高声道:
“本官乃大金国户部尚书、皇极殿大学士高洪忠,主子命本官来给平辽侯带句话。”
刘招孙不等他说完,指向后面一人,挥了挥手。
“先砍一个。”
吴霄立即上前,带上林宇不由分说按住一名正黄旗甲兵,当着众人面,手起刀落。
刘招孙盯着满脸震惊的高洪忠,冷冷道:
“这里没有什么大汗主子,在我眼中,黄太吉只是奴酋而已。本应该把你也斩了,念你是个汉人,要是再敢称呼大汗,便不用谈了。”
几个后金使者怒气冲冲,却被周围兵刃指着脖颈,都不敢动。
高洪忠压住怒火,低声道:
“平辽侯,奴酋让我给您带个话儿。”
刘招孙点点头,这才像是谈判的样子。
“什么话?”
高洪忠回头看主子一眼,真夷主子对他使个眼色,高洪忠连忙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平辽侯立不世之功,功高盖主,朝廷言官御史早盯上了您。开原军在辽东山东圈占土地,佃租收的极低,还抢了衍圣公,如此这般,便是开罪天下士绅……”
刘招孙平静望向包衣奴才,高洪忠神色有些慌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我家主子,不,奴酋让我给您带个话儿。八旗可以和开原军合作,共同占据辽东,金国依照朝鲜例,向大明朝贡。当然,只要平辽侯答应,明年奴酋便可出兵山东,协助平辽侯入关,需要开原军提供船只。”
刘招孙呵呵一笑,后金方面仍旧是这套无聊的说辞,没什么新意。
他挥了挥手,正要打发包衣奴才下去,高洪忠抢先一步,推心置腹道:
“平辽侯,这几天打下来您也看到了,大金这两年也没闲着,奴酋秣马厉兵,战力已经恢复,各旗火器和战术都有了改进,兵力也增加了数万人。实不相瞒,越往后面打,赫图阿拉工事越是坚固,贵军不死上万人,怕是打不下来的。我家主子心怀仁慈,不忍生灵涂炭,所以才派小人来议和。若是平辽侯执迷不悟,非要再打下去,到时两虎相争,两败俱伤,最后让朝廷和祖大寿渔利,便是赔本的买卖,望平辽侯三思。”
刘招孙怒道:
“本官给你们机会了,建奴却趁我在山东平乱,偷袭开原抚顺,屠戮百姓,还有脸来说仁慈!回去告诉黄太吉,去年破坏盟约,偷袭抚顺时,就该想到今日,即便是和你们同归于尽,本官也要攻取赫图阿拉!杀了他!”
高洪忠不敢多言。
那位真夷主子上前,怒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战场上分个高低!”
森悌一把拽住那真夷,怒道:
“跪下!”
那使者颇有些傲气,不顾周围逼上来的利刃,昂然道:
“我乃大金使者,要跪也是你们跪!”
周围卫兵拔刀上前,就要当场砍了这建奴,平辽侯挥手拦住:
“看你面熟的很,报上名来!”
刘招孙语气坚定,容不得对方反驳,继续道:
“罢了,本官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滚回去告诉黄台吉,擦净脖子等着本官去砍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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