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二年八月八日,开原骑兵营主力两千骑,由文登县向西,渡大沽河、辛安河,追杀闻香教乱民。
骑兵营在黄县与招远之间斩杀闻香教徒一万余人,五千教众逃入登州莱山、文山,剩余皆流窜莱州府。
骑兵追至登州莱州边境,马力耗尽,沿路清理战场,返回文登县城。
三个千总部抽调三千战兵,在旗队长把总监督下,开始清理战场。镇抚兵、民政官员以及中军卫队在旁登记造册。
刘招孙在中军卫队簇拥下,策马走向文登县城。
第一千总部主力四千人随中军大旗行军至文登县城。
四千战兵分为两部,两千人负责镇守县城四门,两千人在各营旗队长、民政官和中军卫队的监督下,入城清缴闻香教留下的物资。
有了上次在铁岭的见闻,刘招孙对战兵贪腐问题格外在意,虽然他对这支嫡系战兵颇为放心,不过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
入城之前,各营把总反复警告手下战兵,遇有私藏战利品,掠夺百姓者,立斩。
等战兵民政官镇抚兵一行入城半个时辰后,平辽侯率一众文武官员,由文登北门入城。
隔着护城河,远远能看见从城门到南北大街,密密麻麻铺满百姓尸体。
胯下战马接连打着响鼻,不敢前进,刘招孙眉头皱紧,马背上下来,站在护城河前,良久无语。
护城河里漂着层死尸,很多尸体的衣服被闻香教教徒扒走。
康应乾等人也翻身下马。
几位文官都被眼前景象震撼,他们眼前的文登县城,大火熊熊燃烧,城内城外遍布百姓尸体。
袁崇焕满脸杀气,暗黑的脸上青筋暴起。
孙传庭眼圈微红,不住地叹息。
邵捷春望向正在燃烧的北门城门,一言不发。
乔监军大声骂道:“天杀的闻香教!比建奴还要凶残!等逮住了徐鸿儒,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康应乾神色最为淡然,他眼珠转动,对刘招孙道:
“刘总兵,徐鸿儒麾下的这支闻香是白莲教中最凶残的一支,万历三十三年,下官在河南做推官,红阳教在新野举事,也没见他们这样杀人。”
刘招孙攥紧拳头,呼吸变得急促,努力克制住心中怒火,半晌才道:
“袁巡抚已从威海卫动身,晚上便到,咱们先进城!”
众人答应一声,跟在平辽侯身后,小心避开地上的死尸,进入文登县城。
南北大街上倒着密密麻麻的文登居民尸体,血水顺着沟渠,还在缓缓流淌。
地上随处可见遗落的碎银和布帛,狼藉不堪的家具堆在店铺门口,随着沿街店铺一起熊熊燃烧。
闻香教暴徒只用了两天功夫,就彻底摧毁这座繁华富庶的登州小城,将文登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镇抚兵五人一组,在街头巡视,监督火兵们搬运尸体,收集珠宝碎银。
沾满人血的金银珠宝和布匹,被战兵们一筐筐搬到北门瓮城。
民政官站在旁边将银两珠宝布匹登记造册,中军卫队士兵也在旁边监督。
瓮城中央临时搭起四座帐篷,帐篷中金银玉器堆积成山,布匹很快塞不下。
军需司司长谢阳带着他的四名副手,忙活不停,大声对周围忙乱的火兵喊叫:
“都愣着干什么!再搭几个帐篷!”
刘招孙走过忙碌的人群,一众民政官员立即向他行礼,刘招孙匆忙还礼,快步走向文登县衙。
远远望见裴大虎带人朝这边走来。
登陆威海卫前,老裴便带人增援情报局,早早潜伏在文登附近。
见老裴身上没有受伤,刘招孙思绪稍定。
能在几万闻香教眼皮下潜伏活动,果然非同一般。
裴大虎上前对众位上官匆匆行礼,凑到刘招孙耳边,低声道:
“大人,抓到王好贤了,活的,还有三个贼首。”
刘招孙露出一抹笑意,上前拍拍裴大虎肩膀:
“好!抓得好!谁抓的?”
裴大虎望向身后,指了指身后站立的林宇和吴霄。
“这两个小子,在羊台镇截住了三柜,打死好几个闻香教护法,最后生擒王好贤!”
刘招孙望着满身血迹的吴霄,关切问道:
“受伤没有?”
吴霄一脸正气,抱拳道:
“回大人,不曾受伤,这都是闻香教的血!”
两人刚从羊台镇赶来,走了十多里路,还没休息,刘招孙亲手将自己椰瓢递给吴霄,笑道:
“你们杀了几人?”
吴霄喝了口水,转身瞟林宇一眼。
“回大人,我杀了四个,林伍长杀了六个,若不是裴队副拦住,王好贤也被他杀了。”
刘招孙哑然失笑,拍拍吴霄肩膀,勉励道:
“好!生擒贼首,给你俩记大功!”
说罢,抬头望了眼身材高大的林宇,他知此人话语不多,对这高个子点了点头,率众人朝县衙走去,被擒贼首都关押在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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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登县府衙门。
悬挂“文登县正堂”的金字大匾下,平辽侯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背后靠着件海水朝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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