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有变,建奴正用火炮轰击盾阵,传本官将令,骑兵停止休整,换马出战!”
“骑兵营墙式冲锋,林丹汗部侧翼掩护。长枪手在前,镋钯手居中,投弹兵居后!立即行动!”
沈阳城北龙泉山山麓,宣武将军刘招孙策马而立,向骑兵传令,旁边站着一身戎装的金虞姬。
手持蓝色令旗的中军骑手挥舞总兵令旗,将命令传递给骑兵各营。
龙泉山其实是片低矮的丘陵,位于沈阳城北五里,五千骑兵潜伏于山谷之中。
半个时辰前,骑兵营一部发动突袭,将附近警戒的后金哨马全部斩杀,骑兵本计划在此休整。
李昱辰听说要立即展开进攻,在旁低声道:
“大人,疾行一日,马匹劳累,这样冲阵,伤亡恐怕会很大,即便咱们能扛得住,这些蒙古骑手怕是吃不消。”
刘招孙望着西边渐渐下沉的落日,望着远处正在崩溃的白杆兵盾阵,忽然怒道:
“本官不要伤亡,本官只要浑河阵地!”
“去告诉林丹汗的人,镶蓝旗正白旗两万大军正在后边追赶,距离我们只有半日路程。蒙古人抢了赫图阿拉,杀了建州女真,不能击败沈阳后金军,就等着被努尔哈赤点天灯!想抢银子,就得跟着本官一起搏命!”
“扛不住也得扛!这是军令!”
刘招孙说罢,头也不回,策马往山下奔去。
李昱辰连忙跟上,一千两百开原精骑沿着山坡徐徐而下。
在各营把总的号令声中,骑兵营在山麓列阵。
这一千二百人是刘招孙麾最精锐的骑兵,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刘总兵从京师带回的二十五万银子,至少有五万两都花在战马养护与骑兵训练上。
刘招孙本身便弓马娴熟,穿越之后,他对骑兵训练,偏重于密集战阵冲锋。
这种所谓的墙式冲锋的骑兵战术,在应对二三流的骑兵对手时,往往具有摧枯拉朽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理论。
墙式冲锋战术消耗极大,平时需要高强度的骑兵队列训练,而且要求骑兵具备非凡的纪律性与血性,因此,它在现实层面很难真正推行。
刘招孙麾下皆是从浑河开始追随他的死忠,是那种可以随时赴死的死忠,他们的纪律和勇敢都没有问题,此外,刘招孙在开原的财力也够维持这支千人规模的骑兵。
在与军官多次探讨并反复实践后,刘招孙对墙式冲锋进行了细微调整。
简单来说,增加了第三排的掷弹兵设置,增大了战马之间的间距。
骑兵营被分为四个骑兵局,每局三百人,每局三个旗队,每队只使用一种兵器。
这次奔袭沈阳,骑兵营各队装备的武器为:前排长枪、次排镗钯、三排单手马刀。
第三排装备马刀的骑兵,还有配备燧发枪和木柄石雷。
一千二百名骑兵列为十二个梯队,前后三排分别用长枪镋钯燧发枪手雷,不间断发动冲击。察哈尔骑兵负责掩护侧翼,阻止那些科尔沁的游骑骚扰正在冲锋的明军。
各旗队攻击没有间隙,直到撕开后金军阵为止。
由于长枪战兵还没抵达战场,撕开口子后,后续的扫尾便由察哈尔骑兵完成。
如果努尔哈赤临时集结起后金主力,组成甲兵方阵防御,刘招孙便会绕开方阵,侧击甲兵两翼,等待天黑后再发动夜袭,这次,刘总兵为建奴准备了很多惊喜。
这个时代,轻骑兵正面冲击防守严密的步兵方阵,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不会傻乎乎用骑兵和八旗步兵死磕,只要突破对方防御就是胜利。
四个骑兵局共一千两百名骑兵排成了十二列整齐的阵型,每排一百人,在平坦宽阔的浑河河谷徐徐展开。
浑河落日的余辉照耀大地,骑兵营斜斜竖起的枪头和镋钯钯齿泛着寒光,半天血色下,如一片徐徐移动的钢铁森林。
前排骑兵皆穿山文甲配一丈五尺长枪,第二排是改良后的七尺镗钯,第三排配备单手马刀,还装备有短燧发枪和石雷,石雷用于攻击敌军营帐。
同一排步兵之间相隔三步,也就是兵刃挥击的距离,队列之间相隔五步,和传统的墙式冲锋相比,这个距离稍稍要宽一些。
刘招孙策马徐行。
他现在处于最前排旗队长的位置,在他右侧,金虞姬策马而立,手中握着一杆一丈五尺长枪,正抬头徐徐注视前方。
第一排骑兵都在朝刘招孙看齐,不断调整自己的马速,努力保持整个队列的严整。
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骑兵,所有作战动作都非常娴熟,三个多月下来,各人与胯下的战马也形成了良好的默契。
此时最前排骑兵距离白杆兵盾阵只有两里不到,各排旗队长一边大声喝令骑兵保持阵型,一边举起七尺骑枪,指挥骑兵发起冲锋。
大地微微颤动,上千匹战马践踏河谷,蹄声如雄浑战鼓,响彻浑河两岸。
距离他们五百步外,科尔沁人正士气如虹,他们在佛朗机炮的掩护下,沿着白杆兵盾阵缺口蜂拥而入,用骑弓射杀那些失去保护的白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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