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走吧。”今川义元站起身来,扶着银杏站了起来,“回去吧。”
“客官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一夜情动,连觉都不让睡,就赶人家走~”银杏却是还没玩够,继续柔柔地嗔怪道。
“好啦, 这不是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了嘛。走吧,跟我从良。”今川义元也是笑着在银杏的额头上轻戳了一下,发现外面的晚风有些冷后,便解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银杏身上。
“谢谢官人~”银杏又是笑着一礼。
“还是叫先生吧。”今川义元被这称呼弄的头疼,哭笑不得地人数道。
“客官要小女子叫先生, 小女子就叫先生~客官想要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就……”银杏继续坏笑着进行角色扮演, 话说到一半却赶紧收声——眼尖的她发现在鲸屋门口的转角处,躲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贴在窗户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远处似乎还有忍者在暗中保护。
定睛一看,分明是今川五郎和朝比奈松千代。
今川义元和银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蛋了”的神色。
“五郎,松千代,你们在干什么!”今川义元难得以威严的语气责问道。
今川五郎和朝比奈松千代被吓了一跳,赶忙转回身来,才发现今川义元和银杏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银杏也气势汹汹地追问了一句道。
“我……我们跟踪!”今川五郎被抓了个现行,学着爸爸那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朝比奈松千代也是有样学样,飞快地举起了双手。
“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吗?”今川义元走到今川五郎和朝比奈松千代身后,检查窗户纸有没有被抠破。
“听到里面有人在叫!”朝比奈松千代兴高采烈地挥着小手答道,被今川五郎一把捂住嘴, 狼狈不堪地解释道:“什么都没听到!”
完了……今川义元和银杏又对视了一眼,心中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俩孩子以后不会变成变态吧。随后,又同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怪你!
都怪先生!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放任两个孩子往这边来?”今川义元看向一路暗中跟踪的忍者们,有些不满地问道。
“少主说想玩跟踪游戏,我们也不好阻止,再说也都在安全范围内,周围也都有警戒……”那个带队上忍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们看殿下和夫人都往这来,根本没想到这里会是……”
“别说了!打住!”今川义元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猛地举起手来示意忍者住口——这么多忍者都看到了,之后家督和主母结伴逛鲸屋的传闻肯定要传开了,“全部保密,这是最高级别情报,知道了吗!”
“是。”忍者们都是低声应道。蒙面面罩后面,今川义元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偷笑。
今川义元又转过身,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今川五郎和朝比奈松千代,好好地玩什么跟踪?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自己不也是玩跟踪才跟过来的?
今川义元无奈地苦笑,而一旁的银杏也从他的笑意里猜出了他的心理活动。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 一起无奈地摊开了手:
“真是没办法呐/呀……”
·
回天守阁的路上,今川义元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点,便拉了拉今川五郎的小手,对走在自己身侧的儿子问道:
“你知道那间房子里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今川五郎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那为什么松千代承认他听到叫声的时候,你要去捂他的嘴?”今川义元若有所思地问道,也不知是不是在自言自语。今川五郎一下子红了脸,被今川义元攥着的小手都开始冒汗。
“五郎是不是偷听过我们?”今川义元于是凑到银杏耳边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每次都是趁着五郎不在的时候呀……”银杏皱着眉头回忆起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都会让贵树帮我站岗的。”
“那是不是望月她玩忽职守?”今川义元又提出了一种可能。
“怎么会?贵树她可敬业了,即使是值夜班也没见她打过盹,这都是忍者的必修课。”银杏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一边却忽然停了下来。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隐隐可以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谈情说爱——不是望月贵树和早坂奈央又是谁?
早坂奈央和望月贵树看到今川义元和银杏来了后,都是吓了一跳,脸色通红着,有些局促地赶忙行礼。
“没事,你们也挺好的。”今川义元倒是毫不在意两人的贴身侍卫发展恋情,“不必瞒着我们。”
“多谢殿下。”早坂奈央和望月贵树闻言非常感激地俯身道。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聊到一起去的?”银杏却比今川义元要八卦得多,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两个下属。早坂奈央和望月贵树却都是有些尴尬,支吾着不该如何回答。
“放过人家吧,情人间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私房话的。”今川义元抚掌大笑,搂着银杏的肩膀把她拉走。
“这一路上可是见了不少事情。”银杏低声吐槽着这一晚的跟踪之旅。
·
昨天折腾得恨晚,又好了不少精力,今川义元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隐约间,昨晚好像还做了个怪梦——梦到自己被绑在一个山洞里,动弹不得。今川义元自己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想找人吐槽一下。但银杏还在被窝里赖床,失去倾诉对象的今川义元也只好作罢。帮她掖好被子后,就自己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太原雪斋早就在房间里办公了。
“起得挺早啊,老爷子。”今川义元是知道太原雪斋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的,也知道他肯定回来得比自己晚。没想到年纪这么大的人了,精力却是不错。
“这有什么早的,是你自己起太晚了。”太原雪斋吹着胡子瞪了今川义元一眼,被今川义元发现了他的黑眼圈。
“吃完饭午睡一会儿吧,别太累了。”今川义元也笑着应了一句,便准备回去叫银杏起床。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太原雪斋却有些别扭地开口喊住了他。
“喂,承芳。”太原雪斋一边对今川义元说话,一边却故作不在意地继续着手上批改公文的动作,随口道,“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今川义元看出了太原雪斋的异样。
“嗯……就是说……”太原雪斋斟酌着措辞,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却被他掩饰成了办公时闲聊的心不在焉,“等为师死了以后,把为师葬到善德寺去吧。”
“太远了吧,去祭扫也不方便。”今川义元也是随口答道,随后才意识到太原雪斋在说什么——看来昨晚那些鲸屋姑娘说的话还是触动了太原雪斋的内心。即使是个极度功利的现实主义者,太原雪斋终究是个老和尚,还是很看重死后的那些身后事的。
“哟?你小子还知道来祭扫为师?”太原雪斋故意哼了一声,但言语间片刻闪过的欣喜还是掩饰不住的,“不过也就你了,之后你的子孙们就不记得为师这个老和尚咯。”
“五郎和你那么亲,肯定也记得你的呀。”今川义元巧妙地回避了话题,随后开玩笑般补了一句道,“在我们浅间神社或者临济寺(今川家的菩提寺)边上帮你修一座菩提寺算了。以后历代家督去祭扫先人的时候,顺路去看看你这臭老爷子。”
“得了吧,谁要你祭扫?谁稀罕?”太原雪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向今川义元重重地一挥毛笔,墨水溅了今川义元一身。
今川义元看着白净的衣服一下子墨迹斑斑,气得暴跳如雷:“脏死啦!!!你这臭老爷子!你死了以后我就把你埋到富士山的火山口里,喷上天算了!”
“随便你,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你这臭小子!”太原雪斋笑着起身,把要找自己算账的今川义元给推出了门外,在他背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对了。”屋内的太原雪斋又喊了一声,把准备离开的今川义元隔着门叫住了,“小豆坂合战里,为师听说承芳你这小子居然亲临一线和敌人战斗。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打了,你真以为你小子的身手无敌了?该躲在后面就老实躲在后面,下次遇到敌袭,给为师乖乖地待在阵后。”
“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老爷子您别派我去出任务了,我待在安全的今川馆里,不就好了?”今川义元一边笑着搪塞而过,一边便快步离开了,“我真要到了前线,老爷子能管得着我?”
“臭小子。”太原雪斋又骂了一声,示威性地踹了下门,随后却是笑着坐了下来,看着角落里的破箱子,傻乐了半天。
回到卧室,今川五郎也在,正试图用后厨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引诱银杏起床。银杏的小鼻子动了动,却没有睁眼,还是在舒服暖和的被窝里流连忘返,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五郎,和你说个事。”今川义元在一旁的榻榻米上靠着坐了下来,把今川五郎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父亲请讲。”今川五郎看到今川义元颇为郑重,也是认真地坐好问道。
“以后去祭扫我的时候,别忘了一并去给雪斋大师的墓前供奉些祭品。”今川义元笑着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还要啊,别忘了也和你的儿子说,让他以后也要记得去祭扫雪斋大师,也要让他告诉他的儿子同样的话。这就算是我们今川家的家训了,代代相传,不可遗忘,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