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神京,宁国府
贾珩领着陈潇,向着宁国府的后宅厅堂行去。
此刻,正值清晨时分,秦可卿正在与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三人正在叙话。
而在这时,嬷嬷笑着进入厅堂,说道:“奶奶,大爷过来了。”
秦可卿正在抱着女儿贾芙,闻听此言,柔声道:“你爹爹过来了。”
贾芙眉眼中沁润笑意,甜甜唤了一声:“爹爹。”
贾珩这会儿与陈潇联袂而来,抬眸之间,就是看向秦可卿,问道:“可卿,你和芙儿这两天吃饭了没有,怎么样?”
秦可卿打量那少年,轻笑道:“夫君,芙儿正说要吃他爹爹的喜糖呢。”
贾珩面色古怪了些许,总觉得这话莫名有些搞笑。
秦可卿柳眉挑了挑,美眸眸光盈盈如水,柔声道:“夫君带着乐安郡主过来这是?”
陈潇倒是从容不迫,柔声道:“嗯,就是过来敬你一杯茶。”
秦可卿闻听此言,抬起妩媚流波的美眸,定定看向那玉容雍丽、丰润的少女,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罢了,都是一家人。
贾珩这会儿却没有掺和两人的叙话,倒是从嬷嬷手里接过自家女儿贾芙,抱在怀里逗弄着。
贾芙“啪叽”一下,就亲了贾珩的脸颊,声音糯软、酥腻:“爹爹~”
贾珩笑着捏了捏自家女儿粉嘟嘟的脸蛋儿,问道:“芙儿,这几天和妹妹玩了没有?”
这是在说妙玉的女儿贾茉,两个同龄的女孩儿,就在一块儿凑着热闹。
秦可卿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那张明艳如桃的脸蛋儿,不由涌起繁盛笑意,说道:“夫君,芙儿她这几天和她妹妹没少玩着,两个人在一块儿玩闹的尤其欢乐。”
贾珩点了点头,道:“她们两姐妹,应该多多在一起玩着。”
众人说着话,就这样在欢快氛围当中渡过一个上午。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时分,而这会儿雅若也身着一袭石榴红色的裙裳,自外间快步过来。
原来,在雅若起来之后,得悉贾珩正在与陈潇一同去见秦可卿,询问了中原汉人敬茶的礼数以后,于是就慌慌张张地来到厢房,想道:“珩大哥。”
贾珩点了点头,轻笑问道:“雅若也过来了?过来见见你秦姐姐。”
“哎。”雅若娇憨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秦可卿,那张娇憨、明媚的玉容上笑意弥漫,说道:“见过可卿姐姐。”
这会儿,一旁的宝珠就端上了茶盅。
雅若接过茶盅,准备朝着秦可卿敬奉茶水。
秦可卿宛如柳叶的秀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地看向有些傻白甜的少女,低声道:“雅若妹妹,不必多礼。”
但雅若仍是举起茶盅,紧绷的面容上却现出思量之色,说道:“请姐姐喝茶。”
不过,丽人这会儿倒也接过了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那茶水。
尤氏、尤二姐、尤三姐那一张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儿上,多是现出怔怔失神。
相比尤氏三姐妹的苦熬多年,雅若因为其特殊的出身,的确是要幸运许多,一到府中就是正妻,而且也没有经过多少曲折,就已得偿所愿。
当然,也难以让人印象深刻,刻骨铭心。
贾珩点了点头,柔声道:“雅若。”
就这样,众人有说有笑,贾芙这会儿伸着两个胖乎乎的小胳膊,搂着贾珩的脖子,拿着拨浪鼓,摇晃个不停。
秦可卿笑意盈盈地看向贾珩与女儿互动,那张宛如芙蓉花的丰丽玉颜之上,笑意微微,柔声说道:“夫君,这两天多陪陪芙儿还有茉儿她们姐妹两个才是。”
贾珩温声道:“我也是这般意思啊,这几天京里也没有什么事儿,不过,等下个月就要前往天津卫,这一去,又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了。”
他回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天,京中的确没有什么大事。
他这段时间,除却与诸金钗叙说着离后思绪,别的也主要是研制军器监的火器以及监造工部水泥等诸番事宜了。
秦可卿那张雍美、华丽几如芙蓉花朵的脸蛋儿上,浮起关切之色,柔声道:“夫君又要打仗了?”
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孩子出生以后,秦可卿也开始渐渐担忧贾珩在外打仗。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主要是筹备海师,以备来日大战,这在年前未必会有战事。”
天津卫以及威海诸卫的海师,一旦筹建以后,肯定会先对辽东的岸防兵马进行试探攻击,用以试探女真的成色。
秦可卿点了点头。
而此刻,尤氏三姝同样将目光投向那少年,秀媚脸蛋儿上多是现出怔怔之色。
……
……
另一边儿,荣国府,梨香院,厢房之中——
薛姨妈同样在筹备着自家儿子薛蟠的婚事,随着贾珩将要与宝钗以及待遇成亲,薛蟠的婚事也渐渐提上了日程。
此刻,厢房中,靠近雕花轩窗的一侧,薛姨妈正在对薛蟠耳提面命,笑道:“蟠儿,今日去夏家提亲,一定要礼数周全了,那夏家也不能小觑了。”
虽说蟠儿背后站的是珩哥儿,但也不能轻狂了去,与那夏家莫名奇妙生了冲突去。
薛蟠笑了笑,满口应道:“娘,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出大的纰漏。”
薛姨妈丰润、白腻的脸蛋儿微微泛起红霞,轻笑道:“蟠儿,你这次去了,将新媳妇儿迎娶过来,再等二年,也早些让我抱上大胖孙子。”
提及此事,薛蟠两个铜铃一般的眼眸睁大几许,脸盘两侧涨红,说道:“妈,什么抱孙子不抱孙子的。”
薛姨妈轻笑了下,轻声道:“我们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不生个大胖小子,这将来要怎么办才好?”
提及抱孙子一事,薛姨妈几乎是眉飞色舞,白净如玉的面皮上,不由渐渐现出几许欣然之意。
薛蟠实在听不得薛姨妈说着这些,也不多言。
薛姨妈催促道:“蟠儿,快去吧,别错过良辰了。”
薛蟠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跑出了厢房。
同喜脸上带着喜色,笑了笑道:“太太,姑娘来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宝钗在莺儿的簇拥下,缓步进入厢房之中。
薛姨妈面上笑意涌起,连忙问道:“乖囡,婚事筹备的怎么样?”
“妈,婚事已经准备好了。”宝钗那张白腻如霜的玉颜酡红如醺,声音中隐约带着几许温婉、柔润,柔声说道。
薛姨妈那张白净莹莹的面容上,流溢着欣然笑意,低声问道:“珩哥儿的意思是,要在重阳节那天,距现在也就二十来天,我也给你准备嫁妆,咱们虽说不盖过那公主、郡主家的,但也不能失了体面。”
乐安郡主大婚,宫中的冯太后送了不少陪嫁,其中,光是嫁妆就陪送了大约十里左右,一时间,被京中的贵妇颇为羡慕。
宝钗白皙如玉的容色上蒙起一抹彤彤红霞,柔声道:“妈,倒也不能太过铺张浪费了。”
薛姨妈那张白净面容上,不由见着一抹笑意,低声道:“宝丫头,你这怎么也是国公夫人,落在外人眼中,不能让人笑话了,咱们家虽不是什么公侯豪门,但送嫁女儿,也断断不能委屈了才是。”
宝钗白腻如雪的玉颜酡红如醺,轻轻应了一声,心头就有几许甜蜜不胜。
薛姨妈看向宝钗,叮嘱说道:“乖囡,你过了门儿以后,相夫教子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愿你能早早给珩哥儿生个大胖小子,虽说他看着也挺喜欢女儿,但毕竟男孩儿还是少不了的。”
在薛姨妈视角之中,贾珩的确是膝下无子,只有女儿,哪怕是栊翠庵中的妙玉,也只是生了一个女儿,所以这个郡王世子的位置,还有不少说道。
宝钗轻轻应了一声是,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微微泛起两朵玫红红霞。
薛姨妈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老太太前个儿说,宝玉他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觉得宝琴许给宝玉怎么样?”
宝玉再不成器,但也是贾族子弟,或者说后面还有贾家的一大票人。
薛姨妈此刻倒是恨不得多与贾家多有联结,至于宝琴,那又不是自家的亲女儿,与宝玉成亲,倒也不算辱没了她。
宝钗白腻如梨花的脸上,却渐渐现出迟疑之色,柔声说道:“妈,宝琴她……”
这话却不知如何说,难道说,她与宝琴两姐妹,也都一同嫁给了珩大哥?
薛姨妈脸上现出一抹诧异,轻声问道:“乖囡,怎么吞吞吐吐的?”
宝钗白腻如雪的玉颜现出一抹不自然,毕竟自家男人连小姨子都不放过,丽人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柔声说道:“妈,宝琴她可能倾心珩大哥了,两人说不得……”
薛姨妈:“……”
珩哥儿真就是个荤素不忌的?
“这怎么回事儿?”薛姨妈心头咯噔一下,急声问道。
宝钗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还能是怎么样?宝琴她对珩大哥倾心已久,两人早就互生情愫,定下了终身。”
薛姨妈面上惊色缓缓褪去,旋即,心头就有几许无奈,道:“这…这珩哥儿他怎么这样?”
真就是好色如命?
宝琴那孩子的确是个容貌艳的,生的宛如瓷娃娃一样,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几乎与自家宝丫头不相上下,怪不得珩哥儿他……
或许,这还真有大户人家,就喜欢这种姐妹共侍?
宝钗忍着心头的一股异样,柔声说道:“妈,宝琴她从小没了娘,如今跟着珩大哥,也算是有了好归宿了。”
薛姨妈修丽双眉之下,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家女儿,说道:“难为你这么大度。”
其实,心头也隐隐猜出了一些缘故。
宝钗默然片刻,低声道:“那边儿,公主她带着郡主的。”
薛姨妈闻听此言,眼角的肌肉似是跳了几跳,暗道,果然是这个缘故,难怪宝丫头这样大度。
珩哥儿身边儿的女人的确是太多了,这要是不拉着琴丫头过去,只怕还真争不过东府那边儿的那些狐狸精。
嗯,当然她说的是尤家两姐妹。
总之,就是颜色太妖艳了,狐媚魇道的。
宝钗柔声道:“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同在一个屋檐下,只能好好相处了。”
这边厢,薛姨妈轻笑了下,说道:“是啊,一大家子是得和和睦睦,宝丫头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宝钗轻轻应了一声,温声道:“妈,珩大哥待我很好的。”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也是,这么多人当中,也就你和林丫头得了赐婚,还封了同一品诰命夫人。”
先前,她还羡慕那尤家的两个姑娘捷足先登,如今看来,好的,永远在最后等着呢。
这没有名分的妾室与一等国公夫人,这简直天壤之别,这要如何比?
宝钗点了点头,两侧粉腻嘟嘟的玉颊两侧羞红几许,恍若两片枫叶火焰,彤艳动人,感慨说道:“是不容易。”
他对她和颦儿,原就是另眼相待的。
其实,宝钗每每深夜之时,也曾扪心自问,那就是她似乎也没有太过出众之处,为何得贾珩如此相待,非要封赏诰命夫人?
当然,这是从事后封赏了诰命夫人的目光,往前面去看,贾珩的确偏爱钗黛尤甚。
宝钗如今想着,只能归结为贾珩实在爱极了她的性情。
薛姨妈白净面容上笑意氤氲浮起,柔声说道:“既然宝琴也到了府上,那你平常多和她走动一些。”
其实,也就默认了姐妹两人的拉帮结派,组成团团伙伙,共抗其他几房的女孩儿。
宝钗点了点螓首,并没有说其他。
薛姨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还是要早些有孩子,这长子还是不一样的,再说,你也不能算是庶出……”
她家女儿既是同一品国公夫人,那就不可能是庶出才是。
宝钗如梨花雪白的脸蛋儿已然通红如霞,以嗔怪的语气说道:“妈,别说了,别说了。”
这也太过算计了,都算计到郡王世子之位了。
薛姨妈笑了笑,轻声道:“好了,你和珩哥儿的事儿,我就不多说了。”
她家闺女也是心里有数的,这孩子的事儿肯定上心着。
这就是心态的转变,女人一旦完成角色的转变,那更多是将身心投入到孩子上。
……
……
另一边儿,贾珩逗弄了孩子一会儿,也没有与可卿多待,留下雅若与可卿叙话,而后与陈潇离了厅堂,前往内书房。
此刻,贾珩提起茶壶,在茶盅中斟了一杯茶,递将过去,道:“潇潇,最近女真可有什么动向?”
两人既是两口子,又是并肩战斗的战友。
陈潇抬眸瞧了一眼那少年,如何不知是担心自己刚刚为秦氏敬茶而受了委屈,柔声道:“女真最近的确有了一些新的动向。”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诧异了一下,问道:“哦?怎么一说?”
陈潇道:“女真最近红夷大炮似有了突破,虽然威力比不上我大汉,但已有七八分威势,此外,女真已经在辽东濒海沿岸广设炮台,警戒往来船只,此外女真又征发、编练辽东汉人,补充八旗兵丁,又威逼喀尔喀所部,收揽兵丁为己用。”
随着女真前后几战损伤了不少八旗精锐,多尔衮等一众女满清高层也开始慌了神,不说再次南下入关,起码大汉如果挥师北伐,彼等自保之策要有。
首先是八旗精锐,广发青壮,募训为丁。
贾珩点了点头,道:“女真如今也开始励精图治了。”
陈潇柔声道:“生死存亡面前,这些都是难免之事。”
贾珩忽而问道:“军器监方面的红夷大炮产能如何?”
陈潇想了想,叙道:“一个月可以生产六门,其他的如燧发火铳,月产二百支,轰天雷多一些,可月产一千三百颗。”
少女记忆原就远超常人,先前盯着军器监的产能数据,此刻几乎如数家珍。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倒也不少了,装备到战船上,足以打一场大的灭国海战。”
一年可生产七八十门红夷大炮,听着数量少,但其实并不少,因为大炮原就生产不易。
倒是燧发火铳产能,这会儿还有待释放,月产二百支,一年也不过两三千支,显然不足以满足京营二十万大军的军器所需。
当然,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好事儿。
否则,京营团营将校士卒,都装备了燧发火铳,这平定辽东的主将未必就是他来主导了。
两人正在叙话之时,这会儿,一个嬷嬷在外间唤道:“大爷,外面来了一个锦衣府卫。”
原来,林如海在金陵的海关总税务司设衙办公,前日得了崇平帝的圣旨,回京述职。
当然也是大用之前的征兆。
如今的内阁阁臣,除李瓒、高仲平、齐昆三人外,还有两位,现四川总督吕绛已经因为新政之功,确认调入京城,此外还差着一位,天子迟迟不曾补缺儿。
贾珩道:“潇潇,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看看。”
林如海回来的倒也正好,黛玉出嫁,林如海正好见证着自家女儿的大喜之日。
陈潇点了点头,目送着那少年离去,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心底却在想着另外一桩事儿。
宫中那位的身子骨儿应该是快撑不住了,也不知是他在平辽东之前,还是平辽东之后。
贾珩出了后宅,来到厅堂,见到那等候在小几之畔的林如海。
林如海丰仪俨然,颇见松竹气韵,此刻正襟危坐,放下茶盅,面带笑意道:“子钰。”
贾珩笑着看向林如海,问道:“姑父,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其实,他应该改口唤作岳父大人,不过还未过门儿,倒也不急于一时。
林如海点了点头,凝眸看向那气度愈发森严的少年,柔声道:“也是今早儿刚刚到,听说子钰你完婚了?”
贾珩道:“奉圣命,昨日中秋佳节,与乐安郡主她们完婚。”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我在来京城的路上,听说子钰和玉儿还有薛家的丫头,也蒙宫里赐了婚?”
贾珩笑了笑,说道:“我与林妹妹还有薛妹妹的婚事,应是定在下月的重阳节。”
的确是重阳节。
林如海儒雅面容上满是思索之色,手捻颌下胡须,目带嘉许和欣慰:“玉儿她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
当初,也想过眼前少年是不是会不负责任,眼下,却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贾珩问道:“姑父这次回来,应该是不走了吧。”
这段时间,他其实也稍稍留意了一下京中政局动向。
林如海笑了笑,说道:“是不走了,圣上已经示下,在京中辟署办公,这次中枢阁部的意思是让我以本职户部左侍郎提点海关司务,另加授左副都御史,职定从二品,在户部附近设署办公。”
贾珩道:“海关司务,纵是定为二品,也不为过。”
“海关税务司衙刚刚新设不足二年,不及户曹旧衙,虽说关税每年占比趋近千万,但毕竟还是不如田亩之税。”林如海倒是十分洒然,朗声说道。
如今从正三品升迁为从二品,倒也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