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对王韶的平戎策很是赏识,要知道,这王韶虽然中了进士,却一直都不过是极小的官。
按理说,像县簿这样的低微的官职,若不是在大宋那样开明的时代里,写出来的边策,根本就落不到赵顼的手里。
在当年,要想从最底层,爬到高位上,有一个捷径,就是参加制科考试。
王韶参加了两次,都没能够被朝廷看中,与他同科的苏轼,却是在制科中考中三等,那时候一二等空缺,可以想见,东坡学士,在当时有多牛。
赵顼看到平戎三策中讲的内容,顿时心中便有雄兵据守西北之想。
赵顼把欧阳修叫到面前,与欧阳修探讨起了西北的事情。
“爱卿,朕近日看到平戎三策,朕觉得不失为平定西夏,开疆拓土之良策。”
“陛下,曹玮大将军,戍守西北时,其实就用了这样法子,曹大将军屡屡打败唃厮啰,收复了吐蕃,以吐蕃之力,去压制夏国,颇有奇效。”
“这王韶在平戎策中说,要制衡西夏,必占据河湟之地。据有河湟,便可以让西夏腹背受敌。”
“这些年来,李谅祚趁吐蕃与辽国交恶,多次攻打青唐,他若先我大宋,攻取了青唐,接下来,必定会坐拥河湟之地,进而西收回鹘,侵占吐蕃,必为我大宋西北之祸患啊。”
赵顼用王韶在边策中给他提到的问题,指着那张地图,对欧阳修说道。
“陛下深谋远虑,此乃大宋之福啊。陛下新继大统,有很多事情,容微臣禀报。”
“爱卿且说,我大宋有王韶这样的文韬武略之士,还愁不能一举统一天下么?”
听到赵顼如此自信满满,欧阳修却是一脸的苦笑,“陛下,这不当家,不知道盐米贵啊。到现在,我大宋国库空虚啊,你接手这个大国,就已经面临着两千多万的债务。”
赵顼瞪大了眼睛,“朕听说,前些年,太宗时,府库充盈,各地的仓库银钱都装不下了。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怎么就耗损完了。”
“陛下,各种开支,与日俱增啊。陛下,就我朝现在的官员,中上级官员,每一个月差不多能够领到三千多贯。在任与离职的官员,已经是好几十万人了啊。”
当时的大宋,普通的老百姓务工,能够挣到一百文,一个月下来,也就可以挣到三贯钱,那已经足够三口之家,过上比较安定的日子了。
一个官员一个月挣的,足足抵得上一千个普通老百姓的收入。官员的这笔开支,已经庞大到了朝廷难以承受的地步。
朝廷还得供养着一百多万的军队,一个人在禁军中当兵,一天可以挣到一百五十文。也就说,国家一天要给军队十八万贯啊。
那当然不包括各级军中武将,高级文官,监军们发的军晌。
欧阳修一五一十地把家底说给赵顼听。
赵顼沉吟了一会儿,“爱卿,咱真需要有那么多官吏吗?哦,对了,庆历新政,不是已经有裁撤大量的官员,对官员的升迁年限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吗?这开销应该减下来了一些吧。”
赵顼提到新政的时候,欧阳修却是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和皇帝陛下说这个问题。
赵顼又说道,“爱卿,朕有个想法,到此特殊时期,咱们应该节省官员的开支,增加军费开支,哪怕是勒紧裤腰带,也得做好开疆拓土大任。”
就在刚才,欧阳修说起大宋的一百多万军队时,赵顼心中有一个质疑,大宋王朝,百多万的军队,竟然处处挨打,就连李谅祚,居然都敢在面前张牙舞爪,真是气死个先人。
赵顼亲自接见了王韶。
王韶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在军中任参事的人,居然可以有幸见到皇帝陛下。
王韶有些不敢看赵顼,但还是悄悄地瞄了一眼,端坐在面前的赵顼,二十岁不到,比他小了十几岁。
王韶跪在地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有学识,特别是自己很赏识的人,赵顼显得特别和气,“爱卿平身,赐坐,咱好好说说这西北。”
王韶简直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微臣觉得重用与充分信任我西北边将,取河湟,应该不难。”
赵顼的信心倍增。
“爱卿,我大宋就需要你这样的有识之士!朕反复品读爱卿之作,每每读到兴边拓土之处,都深感肩负之重任。愿爱卿能够在西北,尽展抱负,为我大宋建立不朽功勋。”
听到赵顼的话,王韶顿感荣幸与激动,自己这些年来,在边地吃的苦,受的累,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平戎三策,能够得到赏识,便有得遇明主,有遇知音之感。
“陛下皇恩浩荡,臣披肝沥胆,也难报万一。臣若有幸能够得赴西北,必能够依托河湟之地,西征吐蕃,向西南平定西夏,不负陛下重托。”
赵顼也是直爽之人,当即任命王韶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
就在赵顼紧锣密鼓地安排王韶入秦凤之地,谋图河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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