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杨初曦在酒店的床上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竟有微微红光一闪而过,不过她自己对此毫无察觉。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严严实实地拉上了,导致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奇怪的是,她在这黑暗之中却能把每一件物品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灯被打开。
杨初曦看着床头柜的电子时钟,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 6 点了,强烈的饥饿感在腹中涌起,得出去找点吃的才行。
她按照网络上有关 O 市的旅游攻略来到一家老字号打卡美食。
美餐一顿之后,还打包了一份准备带回酒店做宵夜。
当她路过一条小巷时,发现巷子里有个流浪汉躺在那脏兮兮的地面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呻吟着:“啊~好饿~好渴~救命~”
杨初曦停下了脚步,先看了看手中的美食,又看了看这个可怜的流浪汉。
“唉~算你走运。”
她谨慎地靠近流浪汉,问道:“喂,你想要吃东西吗?”
“吃东西?”
侧躺在地面的流浪汉动了动鼻子,似乎是闻到美食的香味,他眼睛瞪得像铜铃,艰难地爬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有东西吃吗?我要!我要吃东西!”
杨初曦把美食放到地上,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我放那了,你自己拿来吃~”
流浪汉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般,一把扯坏掉塑料袋,也不用里面的餐具,直接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趁着流浪汉吃东西的时候,他拨开了脸上的头发和脏东西,杨初曦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这是个男人,留着长发,双眼深深地陷进去,也不晓得是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导致的,还是天生就这样,整体给人一种特别忧郁的感觉。
杨初曦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
看到对方重新有了精神,她也放心了,准备离开这儿。
就在这时,流浪汉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杨初曦刚迈出的脚停住了,疑惑地回头看向流浪汉。
流浪汉把手中的美食放在一旁地上,然后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把上面的油渍差不多擦干净后,从身后掏出一个暗蓝色的布袋。
他解开布袋说:“我不白吃你的食物,这里有几幅画作,你可以挑一幅带走。”
杨初曦好奇地看着流浪汉一一摆好的三幅画:“咦?难道你还是个画家?”
流浪汉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快被饿死的画家。”
杨初曦没有搭话,认真地观赏起眼前的画作:
第一幅,画的是一只长腿螃蟹,螃蟹身上的细节纹理都描绘得极为出色,不但画出了它的外形,还画出了它的神韵。要是能挂在专门做螃蟹主题的餐厅门口,肯定能吸引好多顾客来消费。
第二幅,整体的风格特别黑暗,好像周围有好多黑气包裹着画的主体,而主体是三个跪地求饶的男人。
第三幅,看起来又黄又恐怖,画里有无数排列整齐的透明大罐子,罐子里装满了海蓝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丝不挂的**。每一个罐子里都有一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杨初曦的脸一下子红了,假装正经地娇嗔道:“诶,你怎么还画这种又黄又恐怖的东西呢?”
流浪汉听到杨初曦的指责,歪着头看向第三幅画,眼神中满是茫然:“这……”
“我画的东西向来都是自己亲眼见到的真实画面,这幅画……这里面的景象……我在哪儿见到过呢?”
杨初曦也没指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如今孤男寡女在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里看一幅黄色的画,实在是尴尬得要命。
为了能尽快离开这里,杨初曦指着第一幅画说道:“我选第一幅吧。”
流浪汉回过神来,见对方选择第一幅,脸上露出些许不悦:“虽然我这幅《蟹》画得挺好,但我个人觉得它的上限不会高。反倒是另外这两幅,我有预感将会成为以后的传世之作,你确定要选第一幅?”
杨初曦坚定地点点头:“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这幅《蟹》对我来说就是最合适的。至于你说的这两幅传世之作,如果落到我手里,说不定还会因为我而埋没一辈子。”
流浪汉再次瞪大眼睛,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看杨初曦的眼神仿佛在看天神:“不同的作品适合不同的阶层……”
“我悟了!女施主!”
流浪汉朝着杨初曦行了一个大礼,并且恭敬地递上那幅《蟹》。
杨初曦接过画后,感觉自己好像占了便宜。
这画一看就是精品,自己用区区十几块的美食就换了过来,一时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又朝着流浪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流浪?”
流浪汉把另外两幅画重新收好之后,苦笑着说:“我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想回家也回不了。”
“啊?你家在哪里?”
“A 市。”
“这么巧?我就是 A 市过来的。要不我再给你两百块,让你买张机票回 A 市吧。”
“可以吗?”
“当然,这是我对你这幅画的认可,它的真实价值绝对不止这两百块,甚至我还赚大了。”
“大恩不言谢!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呃……言重了,你可以叫我杨小姐。”
“好的!杨小姐,我会永远记住今天您的恩情,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您!”
杨初曦笑了笑,没接他话,给了两百之后,这次真的走了。
流浪汉……画家深深地望着杨初曦的背影,似乎要把这画面永远刻在脑海里。
杨初曦百无聊赖地继续逛街,忽然想起昨天张问说的话:“你堂姐不是也在 O 市吗?”
是啊,自己还要在 O 市待三天,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瞎逛多无聊,不如打电话问问堂姐,看有没机会约出来耍。
说干就干,她拨通杨初栀的电话。
“喂,小曦?”
“对,是我。栀姐,你还在 O 市吗?”
“在呀,我在拍代言广告。”
“噢~我也出差来 O 市了,你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顿饭吗?”
“呀?你也来 O 市了?我看看,可以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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