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坐了几天的火车,沈东升夫妻终于回到了家。
父母得知萧香莲怀孕,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桂香跪在老祖宗的灵位前,一个劲地感谢祖宗保佑。
沈大富二话不说扛着镰刀就走,来到五队的稻田上,撅着屁股收割水稻。
五队的一百亩稻田是沈东升牵头种的,偷偷使用了未来世界的化肥和种子,虽然赶上了旱灾,但稻穗还是很大。
当初他和魏振邦打赌,要让五队水稻亩产四百斤。
“大队长,你负责指挥就行了,我们收割。”五队长沈大明笑道。
他是萧香莲提拔的队长,也是沈大富的铁杆嫡系,本来他就是个普通社员,属于是鸡犬升天了。
“再等几个月抱孙子,我这心里憋着一股劲,要是不干点活儿,这股劲出不来。”沈大富眉开眼笑。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沈大明啪啪鼓掌,“同志们加把劲,东升马上就要当爹了。”
“这是大好事啊。”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咱们的稻子要增产,东升的孩子要来,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嘛。”
……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沈大富更开心,一口气收割半亩水稻,捂着老腰去老柳树下休息。
扭头看见路上有人往这边走,掏出火柴点上一支烟,烟抽完了,大队人马也来到了。
魏振邦是核心,沈东升和萧香莲在旁边陪着,后面跟着几个穿干部装的人。
“魏同志,您来啦。”沈大富丢到烟蒂过去打招呼。
“来啦,我来履行立下来的赌约。”魏振邦跟他握手,然后双手掐腰看着黄橙橙稻田。
稻穗明显比以前的稻田大,他蹲下来仔细看,颗粒也很饱满,亩产四百斤没问题。
大家都是老农民,也都心知肚明,这场赌约老魏输了。
“好啊,我看亩产四百斤没问题。”魏振邦突然叹气,“东升,我输了。”
两人的赌约是,沈东升让五队稻田亩产四百斤以上,魏振邦给他一张珍贵邮票。
不过他早就把邮票给了沈东升,沈东升也早就把邮票卖了,现在这个赌约是没意义的。
“魏叔,不要提那个赌约了,当时咱们就是开玩笑的。”沈东升诚恳地说道。
同时心里有些纳闷儿,亩产四百斤可喜可贺,按理说魏振邦应该高兴地跳起来,为啥现在一脸愁容?
“老魏,咱们留种吧,再种它几百亩高产稻。”沈大富提议。
此言一出,沈东升悄悄瞪老爹一眼,他最担心的就是留种。
因为杂交水稻不能留种,会大幅度地减产,不过种水稻时,他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收获的稻谷要存在五队仓库一段时间,他会趁着这段时间调包,把这批水稻带到未来世界,再从未来世界搞一批不是杂交的稻种。
也就是未来世界的常规稻种。
“算了,不要留种。”魏振邦苦笑,“一部分交公粮,剩下的全部分掉,以后咱们凤梨公社不种稻子,只种红薯和玉米。”
“啊?这是为啥啊?”沈大富惊呆了。
沈东升也很吃惊,这下不用玩什么狸猫换太子,收获的稻谷竟然不留种?
“这是上级有关部门的指示,我也没办法。”魏振邦咬牙切齿,“上头说要统一规划,计划经济嘛,当然要按照计划种植。”
空气一片安静,众人脸上都很纠结,唯独沈东升内心窃喜。
“魏叔,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吗?”萧香莲也想留种继续种旱稻。
她是沈村的大队支书,粮食的增产就是她的政绩。
“没商量,一切行动听指挥。”魏振邦摆摆手,都不敢拿正眼看她。
萧香莲明白了,这是有人给她穿小鞋,不想让她拿政绩,不想让她继续升职。
“是谁?”沈东升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针对我媳妇?不过这是好事,莫名其妙就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魏振邦让其他人留下指导收割工作,独自带着沈东升夫妻去森林里溜达。
走进大森林那刻,沈东升感到了亲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
三人在一片野花前停住脚步,魏振邦看着野花。
“东升,萧锋和陈秀一家回到蓉城,都是你的功劳吧?”他看着野花说话。
“嗯,我是帮了不少忙。”沈东升点头。
这种事没必要隐瞒,有关部门肯定已经调查清楚。
“这就出事了啊。”魏振邦苦笑,“其他公社听说了这件事,有一些知青去县里闹事,惹怒了县里的领导。”
沈东升这才明白,县里的同志们除了知青,明着也不敢处理我,所以暗着恶心我。
不过阴差阳错帮了帮忙,杂交水稻的产量不用留种了,只要吃进肚子里,这事儿也就圆满解决了。
“你们别难过,不种稻米又何妨?”魏振邦冷哼,“秋后咱们种冬小麦。只要思想不滑坡,只要小麦的产量上去,香莲照样有政绩。”
“魏叔,你别担心我,这种小事打击不到我。”萧香莲笑道,“我没事的。”
沈东升挠挠头,想增产只能农药化肥使劲用,没有其他办法,但是从未来世界拿这些东西有风险。
“东升,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魏振邦担心沈东升搞事。
“魏叔放心吧,这件小事影响不大我。”沈东升笑道。
“这就好,我就担心你搞事。”魏振邦拍拍胸脯,“你也放心,明天我再去县里帮你们争取更多的好处。”
话说开了,三人离开森林,沈东升又陪着他在稻田里转一圈,最后送他离开沈村。
接下来的时间,萧香莲因为身子重,经常在家里养胎,沈东升就帮她处理工作上的事。
比如去县里开会,去公社开会,在大队里开会,主持大队里的秋收工作。
魏振邦很郁闷,有一次黑着脸问沈东升,“你们俩到底谁是支书?”
秋收工作终于完成了,五队的稻田亩产超过四百斤,本来是要大肆宣扬的喜事,却被要求低调处理。
一部分交公粮,剩下的全部分给社员,魏振邦甚至都没有过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