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咱们还是先看电影吧,花钱买的电影票不能浪费。”
沈东升明白了沈振南的良苦用心。
故意带他参观外贸厂的宏大,以及外贸厂家属院优越的生活环境,就是让沈东升选择成为外贸厂职工。
沈东升怀疑申请人工降雨的难度,站在沈振南的立场上看,可能比开后门让一个人进外贸厂的难度更大。
“走吧,咱们先看电影。”
沈振南倒是信心满满,相信沈东升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三人走进电影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电影院里有很多人,老人们围在一起聊天,孩子们在一排排座椅旁边追逐玩闹。还有很多年轻情侣在卿卿我我。
沈书桓拍拍沈东升的肩膀:“这里的生活条件比沈村好吧,你真的不羡慕?”
沈东升笑而不语,这里再好也没有未来的魔都好,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就像天堂一样。
各种高清电影用手机就能看,还能看那些无码电影,他当然对现在的电影确实没兴趣。
沈振南本想在沈东升面前装逼,没想到装逼失败了。
电影院里灯光突然熄灭,人们赶紧停止健谈,孩子们也纷纷回到大人身边,银幕上出现模糊的画质,电影小兵张嘎开播。
电影播放到一半,沈东升开启昏昏欲睡,播放到三分钟二时他终于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沈振南父子一阵无语。
农村很难放电影,一年也就放一两次,农村出身的沈东升竟然在电影院睡觉?
电影播放完毕,各种灯光再次亮起来,沈东升被喧闹声吵醒,看见沈家父子郁闷的表情,心里就有些尴尬。
“走吧,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沈振南又是一阵无奈,带着沈东升离开电影院,步行走进旁边宿舍区。
五层高的宿舍楼一排排整齐排列,都是同样的造型。其中有一幢七层高的楼,矗立在最后面,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就住在那座高楼的第七层,你没见过七层的高楼吧。”
沈振南指着七层高楼,笑道:“这是全县最高的楼房。”
“我见过127层的高楼,高600多米呢,世界第三高楼。”
沈东升想起了魔都中心大厦,跟韩诗诗买票参观过一次。
“你就吹牛吧,全国都没有那么高的楼。”
沈振南突然觉得这孩子冷静得可怕,好像真见过127层的高楼,这份冷静不像装的。
三人走进旁边的柳树林,看见多人拿着凉席在这里乘凉,有的躺在树荫下休息,有的坐在一起聊天。
“东升,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如果跟沈村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这话倒是不假。”
沈振南坐在椅子上,说道:“老林并不想帮咱们县出头,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再参与人工降雨,先来外贸厂当临时工,努力把英语学好,到时候我把你弄进来。”
“沈叔,我宁愿放弃进城的机会,也不愿沈村的老百姓饿肚子,他们是我的父老乡亲呀!”
沈东升摇头叹气:“我个人的得失和百姓的口粮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沈家父子同时懵逼、沈书桓呆呆地盯着沈东升,发现他眼里有光,头顶上好像也有光,形象也高大了。
“你是认真的吗?”
沈振南仔细观察沈东升的表情,竟然找不到半点假装的痕迹。
“爹,这才是新时代的青年。”
沈书桓紧紧握住沈东升的手:“你是我的榜样,我要学习你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
“这倒不至于。”
沈东升有些尴尬,笑道:“沈叔帮帮忙吧,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县里和公社都会慎重考虑。”
“好,我可以竭尽全力帮你,希望你不要后悔。”
沈振南站起来,直盯着沈东升:“你回去让县里给你开介绍信,让县里准备20斤白糖,咱们明天就去省城拜访林厂长。”
“谢谢沈叔。”
“先不要说谢谢,我没有把握,老林的脾气很怪。”
“走一步看一步呗,咱们慢慢来。”
沈东升不禁眉开眼笑,万里长征总算完成了第一步。
……
爷仨又聊了一些去省城的细节,沈振南回外贸厂上班,沈书桓送沈东升离开,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
“你肯定没有去过省城,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堂,那里比凤梨县城繁华一百倍。”
“那里的月亮是不是比这里的圆?”
“额,那倒不至于。”
沈书桓小声说道:“省城人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他们都是用鼻孔看人,喜欢欺负外地人,你尽量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沈东升说道:“你回去跟你爹撒个娇,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去省城。”
“英雄所见略同嘛,再见了老弟。”
沈书桓马上骑着自行车回外贸厂。
看着他那焦急的背影,沈东升觉得他是个逗比。
骑车前往凤梨公社,在城乡结合处又被民兵检查介绍信,一路骑行来到公社,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来到魏振邦的办公室。
“怎么样?沈振南有没有答应帮忙?”
“他答应了,不过他要咱们准备20斤古巴白糖,应该是给省城林厂长准备的礼物。”
“好,好,这就好。”
魏振邦啪啪鼓掌,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刷刷写下凭条签上名字。
“你去财政小组领钱领票,马上去供销社买白糖,快去快去。”
“我去省城要有县里开的介绍信。”
“你先去买糖,完事儿过来找我,我给你搞定介绍信。”
“好吧。”
沈东升来到公社大院里的财政小组,把凭条交给工作人员,拿到了14块钱和20斤糖票,骑车来到供销社准备买白糖。
来到供销社门口,犹豫片刻直接骑车回家,来到东屋卧室反锁屋门,闭上双眼回到未来世界。
换上衣服来到小区超市,这边的白糖是7块钱一斤,比六十年代贵十倍,关键是不要糖票。
沈东升买20斤白糖装进笆斗里,顺路看看房子的装修进度,洗个澡回到六十年代的卧室,听见代销店里有人说话。
“小姑娘,你们这里有红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