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韐是福建路的建州人士,考中进士后一直在关中任职,因为官做得好,被童贯看在眼里,调任越州知州。
方腊起义后攻打越州,刘韐死守城池不失,就被童贯上奏,升为参谋官,负责在大名府一带为北伐大军筹备粮草。
童贯被杀后,刘韐就留在了大名府,并负责招募河北百姓青壮良家子入伍,以抵抗梁山。
刘韐在河北籍的官兵中声望很高,河北籍官兵造反,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领头,刘韐和儿子刘子羽就被挟持,一路从馆陶县向临清县逃去。
此前王伦攻略河北两路,将大名府北面给占据了,自此就与朝廷分割了大名府彼此对峙,而双方的大致停火线,却是梁山军最终确定的。
梁山军南推,朝廷军队就南撤,一直撤到临清县南,梁山军停下了脚步,于是朝廷在大名府的官兵,主要驻屯在馆陶、清丰等县内。
刘韐被河北籍官兵簇拥着,不住劝说:“朝廷无意掘开黄河大堤,尔等不要听信了流言,就此背叛朝廷,反去投贼啊!”
有个河北军官便反劝说到:“刘公,我家就在博州堂邑县,若王时雍狗贼挖掘大堤,淹的就是我家,似朝堂上的高官们,心思歹毒,你可敢给我等保证,朝廷不会这么干么?”
刘韐顿时无语,因为他也不敢保证,那河北军官继续劝说:“刘公不如随我等投了梁山,那王伦王征东将来做了天子,刘公也是从龙的大功臣,你这般贤人,何必与朝堂那帮腌臜货厮混在一起,没来由折辱了清白!”
刘韐叹息连连,这些军官士兵,多有是他亲自招募而来的,与禁军中那些兵痞完全不同,都是良家子出身,这些人本该是朝廷笼络的对象,现在却对朝廷失望透顶,他如何心中不哀痛呢?
劝说他的这个河北军官,刘韐记得很清楚,是博州堂邑县一个富农出身,名叫任鼎,做事公正,故而被他委以虞侯一职。
任鼎说了几句,便匆忙去指挥队伍北逃,将一众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到了快天明时,北逃官兵就地休息,任鼎却不知去了何处。
刘韐根本就毫无睡意,他不知道梁山军是否会收容这批北逃的官兵,但刘光世的为人他是知晓的,肯定派大军来追杀。
等到天色已明,任鼎才突然冒了出来,身边又多了两个生面孔。
“任虞侯,你话说与我听,你究竟是何人?”刘韐觉得任鼎不是一般人。
任鼎笑了起来:“刘公慧眼如炬,下官不敢隐瞒,我乃是梁山军情司副校尉、征东大将军府户曹参事,三年前返回家乡,得刘公赏识,入了官兵,做得虞侯一职。”
刘韐顿时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脸色变得灰败:“梁山有你这般人物,朝廷如何能胜?”
任鼎微微一笑,便来介绍跟他而来的两个人:“这两位是梁山军校尉郝思文部下的都头、押衙官,梁山已经派出一支骑兵前来接应咱们,相距不过十余里,还请刘公安抚众人!”
刘子羽怒目而视,刘韐摆了摆手:“此事想来你梁山谋划已久,万事必然周全,就听你的!”
任鼎很想说根本没有多久的谋划,我潜伏在官兵中只为收集情报的,但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也就不再言语。
日上三竿时,刘韐并没有看到前来接应的梁山骑兵,正疑惑间,任鼎又从南面跑了过来:“刘光世领西军来追,我梁山骑兵已经绕行前往拦截去了!”
馆陶县北,刘光世带了四千余西军,追赶了一夜,他却不熟悉地形,虽然多有骑兵,反而一直追北逃官兵不上。
大雨虽然停歇了四日,但道路还未被太阳晒得结实,战马来回践踏,路面很快变得泥泞,骑兵的速度一直提不上来。
这件事若交由吴用来做,必然不可能只说动二千余官兵叛逃,但杜兴和郝思文在这种事情上都没有多少经验,故而郝思文与索超亲领二千骑兵来接应。
索超是从骑兵第十营花荣部出来的,许贯忠入驻燕山府后,不少失去了与上级的联络、就在西京道各州沦为游匪的辽国契丹骑兵,不愿投靠金国,便来投梁山。
许贯忠从中挑选了一千余骑,按照王伦的命令,交给了索超统领,在接受了梁山军的操练后,又被从燕山府派到了郝思文部下。
事实上萧干被部将杀死后,前后投奔燕山府的契丹、奚人骑兵,差不多有六千余骑,这些人都是跟金国有深仇大恨的,故而王伦也将他们都补充到了许贯忠那里,由林冲等人统领。
这些契丹、奚骑的心思很简单,只要梁山杀女真人,他们就肯卖命,至于跟大宋朝廷对打,他们实在没有任何想法。
郝思文亲领骑兵接应,接到一名“夜不收”传回的消息后,顿时大为悔恨:“早知这刘光世亲自追来,我当再仔细谋划一二!”
他觉得只说动了二千余官兵叛逃,实在太小家子气了,既然刘光世亲自来,那他郝思文也不客气了。
史进觉得梁山军的将军军衔总归是能得到的,郝思文却不这般想,除了田虎那个毫无实权的将军,他也想做梁山军第三个将军!
仔细看着“夜不收”送来的简单地形图以及刘光世军的大致位置,郝思文与索超略一商议,很快下了决定:
这四千西军,就留在临清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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