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半岛东面的外海。
阮小二已经往登州送回去了四批迁徙的汉人百姓,自辰州之后,梁山水师就开始尝到了甜头,第一次发现,水师骚扰抢劫,居然这么爽!
阮小二的套路很简单,先是派船队在沿海骚扰,逼得女真人派军队防备登陆,再派人绕行,从防守薄弱处登岸,就势烧杀抢掠一番。
遇着辽东汉人,就先劝说,能迁走的都迁走,然后将女真人以及他们的帮凶全部杀死,抢不完的物资,就地分给百姓。
就这么从辰州绕了一大圈,绕到了辽东半岛东北面的保州,梁山水师已经迁徙回了四千余汉人百姓,杀死金国官兵千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真人。
这种连续的骚扰,重点不在于杀人或者迁徙了多少,而在于彻底破坏了金国在辽东地区刚刚稳定的基层统治。
以金国那种粗放型的统治手段,想要恢复辽东半岛的再次统治,起码也要一两年时间,因为金国占据辽国的东京道改为曷苏馆路,也就一两年之内的事情。
金国曷苏馆路的官员,仍旧以为这是辽国水师的骚扰,因为阮小二每次行动,都还打着辽国水师的旗号,耶律宁也没有意见,他对金国女真人的愤恨,只要能杀女真人,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连续的骚扰,终于惹得金国曷苏馆路官员再次派出了水军,匆匆调动了沿海各州县的民船,强行征召地方渔民,在保州外海重新集结。
阮小二自然不会给金国任何反扑的机会,保州外海水寨刚刚集结了四十多条大小船只,梁山水师就冲了出来,三面围住,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四十多条海船,全部被梁山水师击沉烧毁,耶律宁最心狠,看到不少落水的金国人还在挣扎,就带着船只故意冲撞,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被卷进漩涡之中。
“去死吧,金狗!”耶律宁面目狰狞地狂笑着,笑着笑着就流下了两行热泪。
他的亲弟弟就是在辽国与金国的海战中,被金国船只的拍杆拦腰击中落海身亡的,叫他如何不恨?
耶律宁的行为并无人阻止,因为梁山水师的其他船只也在这么干,张顺比较人道,只是指挥着水兵们用长枪抵近了去捅刺。
与耶律宁这些契丹人接触久了,梁山水师的官兵们也发现,辽人与汉人并无二样,也知廉耻,也听得懂许多汉人开的玩笑,甚至由于饮食习惯被汉人影响,他们身上那股膻腥味也少了,远不如女真人那般恶臭难闻。
甚至像耶律宁这样的军官,由于长期接受汉文化的教育,大宋朝的官话说得比许多京东路出身的官兵还要顺。
其实宋辽两国,虽然彼此对立,但在历史上,辽人并未对宋人,或者说契丹人对中原并未造成不死不休的危害,因为唐朝到本朝,两国互有战事,彼此造成的伤害几乎对等,甚至严格说起来,由于唐朝的存在,契丹人受中原的“压榨”更深一些。
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百余年和平,彼此互派使者,在边境互相贸易,起码还是能够沟通的。
沟通从来都是消除隔阂的最好办法,于是宋人与辽人,多年以后在梁山水师中,又一次地达成了和解。
“嘿,张蛮子,送你个好物件!”船队回到临时驻地,辽东半岛东部的一处岛屿,耶律宁从船上下来,恰看到张顺,便笑呵呵地大喊,顺手抛过来一样东西。
张顺顺手接过一看,是一柄女真人常用的割肉小刀,做工很是精美,刀柄还镶嵌了一颗绿宝石,想来是耶律宁从落水的浮尸上搜刮出来的。
“谢了啊,耶律番子!”
耶律宁在一众水师将领里,就与张顺对脾气,张顺乐观,为人机灵,喜欢说笑,打仗时又敢打敢冲,辽国水师官兵多信服于他。
故而两个人混熟了,彼此开玩笑,互相骂对方是蛮子和番子,也都不在意。
保州海战结束,这意味着短时期内金国再也难以组织起任何水师队伍,众人也该歇一歇,准备接下来的事务了。
过了几日,护送最后一批百姓前往登州的呼延庆返回,这一次他带回来十多艘补给,以及王伦的最新命令。
一众水师将领们聚在一起,听呼延庆念完王伦的命令,顿时欢喜地笑了起来。
王伦的命令很简单,寻个机会,将高丽国在扬广道的水师给消灭了。
“哈哈,俺听闻高丽派了使者去莱州求见哥哥,吴用与那高丽使者谈判,索要了许多钱财货物,那高丽答应了对咱们梁山开放港口贸易。先前俺还觉得,咱们水师辛苦俘虏的高丽奴才,怎能如此轻易放回?还是哥哥懂咱们水师!”
阮小五拍着大腿大叫,被阮小二瞪了一眼,缩了缩肩膀,不敢说话了。
阮小二看向了耶律宁,耶律宁笑着说:“俺知道,此番还是要借俺们辽国水师的旗号,放心,随便用!”
他与阮氏三兄弟厮混得久,口音都有些变了。
梁山用辽国水师的旗号,耶律宁是当真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辽国都快他娘的亡了,在亡国之前,辽国水师还能打得周边服服帖帖,这不是给辽国送荣誉么!
要知道在投降梁山之前,辽国水师是被当作运输队使用的,周边都是陆权国家,水师在诸国当真是一点儿风光都没有的。
呼延庆此番带来的,还有梁山情报人员提供的一些关于高丽扬广道水师的情况,这是军情司、以及各情报部门派人跟随商船、花重金从高丽人那里收买汇集而来的。
“好,耶律老弟,你放心,辽国水师旗号咱们不白用,高丽的战船若被俘获了,优先补充给你们!”
阮小二当即发话,他们自然是看不上高丽战船的,梁山自家的战船养刁了水师将领们的胃口,耶律宁顿时欢喜了起来。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短时间内投靠梁山的辽国水师,是很难换装梁山的战船的,不过他更清楚,现在就是给了他新战船,他和部下也用不了,战术不同,他们也操持不了火炮船的。
事实上阮小七第一次护送辽东汉人回登州后,王伦就已经下令,让侯健主持的旗帜衣袍被服作坊,仿造了一批辽国水师的旗帜、衣服,送给了阮小二。
既然冒充,就冒充得更彻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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