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杨庄南十里。
王伦此间事了,就要告辞,武松也一起来向柴进辞别,柴进再三挽留不得,便一路送行,不觉就送出了十里。
王伦笑着说:“大官人,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前方有个酒肆,就吃了三钟酒,大官人请回!”
柴进终究是舍不得,便跳下马来,随行的庄客早就进了酒肆,他拉着王伦的手,进了酒肆中。
众多好汉一起吃了酒,柴进又望向武松,说:“二郎,得闲时寄一封书信来,也教我知道兄弟的去处!”
武松感动不已,当即离席下拜:“蒙大官人收留照看,俺武松此生不敢忘!”
酒既已吃过,柴进便也不再挽留,只是叫人又送给武松十两白银,说:“权且当作兄弟的盘缠!”
王伦带着众人,都向柴进下拜,说:“多谢大官人!若有闲时,再来拜会!”
柴进远远望王伦车队不见,方才拨转马头,心中带着失落,朝庄子慢慢而回。
武松这一路随着王伦车队南下,又走了两日,到了凌州境内,他要向东南去阳谷县,于是就来与王伦拜别。
王伦嘱咐地说:“兄弟此去,要少饮酒,收敛脾气,与尊兄长团聚时,若在阳谷县不得意,或回清河县,或来郓城县,也做些正当生意,只盼兄弟上进!”
武松虎目含着热泪,他听得出来,王伦是希望自己尽量不要掺和到江湖之中,便拜倒在地:“俺武松命好,能遇到哥哥这般人物!诸位哥哥,武松就此别过!若俺寻到兄长,必去梁山拜会诸位哥哥!”
王伦伸手就要扶起,却怎么也拉不动,卞祥便将武松搀扶起来:“兄弟,这一路行走,多加小心,寻到尊兄长时,也带一封书信来,可送到梁山水泊南湖酒店处!”
武松还从没有与卞祥切磋过,不觉一惊,这位卞祥哥哥也是个力大无穷的好汉啊!
王伦叫“青草蛇”李四取出七八两碎银,笑着说:
“莫要嫌我这当哥哥的小气,只是兄弟背了太多银两,江湖行走时,不要叫有心的贼人看到了!”
柴进王伦先后赠了武松一百两,他自己在庄上送了十两给庄客,便背一个好大的行囊,王伦便将碎银塞进缠袋里。
看见武松的新衣沾了些灰土,替他拍打了一番,笑着说:
“我等也不送你,二郎且去,早日寻到尊兄长,好好过日子!”
武松拱手与诸位好汉一一别过,牵了王伦送的一匹马,边走边回头望,一直走到再也看不见。
王伦这才上路,众好汉都叹息地说:“可惜不能与这武二郎一起山寨快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切磋武艺!”
柴进庄上,武松的表现已经彻底将好汉们折服,都觉得可惜,但也没人想着强行拉武松入伙。
……
路过枯树山时,王伦又与鲍旭相见,吃了一回酒。
鲍旭却又多了一批好马,王伦也不问来路,又买了一批来。
他这一趟收获满满,得了时迁、刘唐两位好汉,理顺了梁山到沧州的商路,又与柴进有了合作,只等着回到山寨,就扩大玻璃作坊的规模。
……
高唐州,官道旁的一处破庙。
庙旁停了三五辆马车,却有二三十人跟随,都围在一个中年人身边。
这中年人咳嗽了一声,面色蜡黄,勉强笑着说:“这一路北来,却不妨得了风寒,耽误了行程,劳烦了诸位!”
众人都陪着笑,说:“哪里话?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头疼发热的?”
正说话间,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清秀的青年,端了一碗药汤来,细声细语地说:
“叔父,药来了!且少冷一下再吃!”
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个人,说:“官道来了个骑马的,在那里盘问!”
青年皱了皱眉,将药碗放下,笑着说:“叔父,我且去看一看!”
“言语客气些,不要有冲突!”中年人连忙嘱咐,青年点了点头,提一根哨棒就向外走去。
来的正是杨林,他依旧在前方探路,只是想到曾经被吕方骗了一次,见到这个小商队,就停留多盘问了两句。
青年出来时,见杨林仍旧问东问西,心里发怒,强忍着冷眼说:
“我等是从建康府来的,带了些草药去北地贩卖,你是何人?若是官府哨卡的兵丁,我等却早交过税钱了!”
杨林听他们口音的确是南边来的,又见青年和几个人都有了怒气,便拱手说:
“多有相扰,得罪,得罪!”
拨马便回,准备先向王伦汇报,这一次说甚么也不能再出差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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