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保怅然若失,一个朝廷的副使、任着一军节度使的人物,仅仅是因为朝廷对水师的不重视,就此投降,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韩存保也很清楚,似呼延这样的开国武将世家,在大宋朝“重文抑武”的国策下,呼延灼能做到都统制、呼延庆能做到节度使,大约也就到顶了,朝廷的文官们不会再让呼延家更进一步的。
他韩存保能够领兵,那是因为韩琦的面子,让文官们只觉得他是个知兵事的文人,是一伙的,即便如此,韩存保仍然能够感受到文官们对他的歧视。
听到呼延庆要投降,韩存保五味杂陈,站起身来,朝后面走去,这一次参与劝降呼延庆,大约他也该被放回去了,但他心里一点儿兴奋之意都没有。
“所以,你这平海军,就只有二千料大船两艘、千料大船四艘,其余都是二百料的小船?”
接收了蓬莱水寨,呼延灼看着港口内停泊的船只,只觉得寒酸无比,与他预料中完全不同,忍不住问。
“这须怪不到我!我自上任以来,前后数次上奏请求拨款修建新船,全无下文。若非赵良嗣、马政等人出使,见我这水军寒酸,拨了两艘大船来,便连去辽东,都只能用千料船的!”
呼延庆面皮涨红,分辩地说。
呼延灼不住摇头,说道:“最多半个月,我梁山水军要前来至少三营兵力,船场那边也会接手,你这里多用心吧!”
呼延庆撇了撇嘴,心里只期望呼延灼和黄钺没有欺骗自己,期望王伦果真是重视水军的。
距离蓬莱水寨数十里的西北方向,就是登州澄海水军弩手驻扎的“刀鱼寨”,这寨子是宋仁宗时期修建的,范仲淹推动的“庆历新政”,使得这里成为了新设立水军的驻地。
之所以叫“刀鱼寨”,是因为大宋朝有一种普及相当高的船型,与刀鱼相似,故而得名。
攻打刀鱼寨的是卢俊义和晁盖两营骑、步军,这里却是打了一仗,似登州澄海水军弩手这样,长年不曾遇到战事的防御型禁军,如何是梁山的对手?
此时战事已歇,官兵俘虏们被缴了械,正举着手依次押到后方。卢俊义的心情,与远处的呼延灼几乎一模一样,他盯着寨中停泊的二十多艘大小船只,忍不住问:“怎地这么小?”
燕青在一旁解释地说:“主人,这些都是四百料、二百料的刀鱼船,本就不大的。”
宋朝船只,以“料”为单位,一料就表示载重一石,一般的一千料大船,一百多人就能操纵航行。
卢俊义便皱起了眉头:“俘虏的军官可曾审问?为何只有小船?”
周通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说道:“寨子的军官,被俺等杀了多半,小弟问过了,都说哲宗皇帝时,这寨子还有二千料的大船六艘,但赵官家做了天子,就此不管不问,船只失修,就只剩下这些四百料的小船了!”
卢俊义忍不住抱怨地说:“哲宗皇帝怎么会挑选了赵官家继承皇位,这般昏聩耽于享乐的天子,却把天下祸害成甚么样子了!”
他这一路跟随王伦进兵,当然是肉眼可见的**横生,也就是梁山一直不曾再登州有所突破,若是将梁山泊那些六百料的船只、以及七八艘试验型的千料大船开来,这刀鱼寨能防守的住?
所谓没有对比就显不着好,现如今民间普遍怀念哲宗皇帝在位时期,就连梁山一众好汉们,也都愈发觉得,哲宗当真是本朝难得一个有作为的天子了!
蓬莱水寨既投降,刀鱼寨被击破,跟随前来停留在莱州休整的梁山水军,也迅速地来到了登州,接管了登州的各个码头。
王伦也并不食言,忙碌完了登州城内事务,就来蓬莱水寨与一众水军头领们相见。
他将呼延庆任命为梁山水军第四营指挥使,驻扎刀鱼寨,负责操练水军;第一营的阮小七和第三营的李俊驻守蓬莱水寨,第二营则驻守蓬莱造船场,负责保卫孟康、叶春两位大师的安全。
至于梁山泊,则由阮小二与王定六留守,陆战营的两个营官,也在登州东南新寻了一处水寨当作驻地。
“水军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船只不用担心,孟康、叶春两位大师,已经定好了海船型号,呼延将军,到时候你去船场与两位大师商讨。”
“我的要求,半年之内,练就八千水军,能出海,能水战,尤其是火炮上船,要演练相关战术战法。你们彼此之间多沟通,多学习!”
“李俊兄弟,你的任务最是艰巨,你这一营不但要练兵,还要南下,打通与江南、岭南甚至南海的航路,可有信心?”
李俊拍打着胸膛:“哥哥,我等水军在梁山泊里歇了这么些年,早就想来这大海中肆意一回了。将军请放心!”
王伦便笑着说:“正要借助众兄弟们的这股锐气,赵官家不重视水军,某却以为,水军不可或缺,将来朝廷不行事,咱们梁山却可以北攻河北、辽东,击金国之侧翼,将来东去高丽、倭国,也教那帮蛮夷知晓,我天朝水师的厉害!”
又看向了阮小七,说:“小七任务也重,你那里要找寻前往高丽的航路,多辛苦一番吧!”
他对水军头领们很是信任,知道这是一群在梁山泊水洼里快要憋疯了的,此番占领登州,正要龙入大海,一展身手!
对着欧鹏和单廷圭说:“陆战两营,各自扩军五百,熟悉了海战,日后北上东去南下,都要仰仗二位了!”
一众水军头领们齐声说:“请哥哥放心!”
呼延庆在一旁,心下稍安,至少王伦是真的看重水师,也不枉他就此投降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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