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州,在唐朝、五代以来,属于天平军节度使。宋仁宗庆历二年,初置京东西路安抚使。
到了当今赵官家上台后,他是个不肯安生的皇帝,先是政和四年,移安抚使于南京应天府,为了安慰郓州官员之心,又调整区划,却把济州的郓城县划归到了郓州。
这样郓州就有了须昌、阳谷、中都、寿张、东阿、郓城、平阴七县,原本还设了东平监,政和三年废去,今年年初又复设。
大宋朝的“监”,可以视为某个产业、行业中心或者经济特区,比如青州有主管冶铁的莱芜监,而东平监则属于专职牧马的官办马场。
于是郓州就有了七县一监之地,不但是京东西路数得着的人口大州,放眼天下也是数的着的。
按理说有梁山在侧,朝廷是不应该重设东平监的。但梁山历次打破州县,击败高俅两次来攻、童贯一次来攻,消息就被各种隐瞒。
隐瞒到了最后,朝廷官员只以为,梁山只是一伙实力较强的贼寇,只为占山据水逍遥快活,也不攻占城池,对周边威胁不大,干脆重设东平监,一则为平定梁山,二则为朝廷北伐燕云做准备。
可惜的是,朝廷大员不清楚,地方官员对梁山的势力如何清楚得很,于是东平监虽然设立,却并没有多少官马,只是划了一块地出来,任由权贵去贪占。
接到消息的王伦情绪很是稳定,毕竟是能弄出“靖康之耻”的我大宋,这帮君臣做出更下限和匪夷所思的操作,他都很是能够理解的。
梁山接管郓城,顺利得就仿佛翻了翻手掌一般,于是济州一个月来的各项收到成效的操作依次推行,王伦则继续领兵北上。
寿张、东平、平阴、中都三县一监闻风而降,三个知县和监事相继逃走,跑到了须昌县,那位乌知州无奈,只得带着一群官吏,逃到了东阿县死守。
阳谷、东阿二县在黄河故道以北,王伦也不着急去占领,一个半月夺下了两州八县一监之地,只是因为梁山前期工作做得好,将二州的州兵连番打散,接下来仍旧是先行巩固现有的成果。
于是柴进坐镇郓城县,公孙胜坐镇中都县,王寅坐镇寿张县,至于东平监,王伦根本不承认,仍旧划归原本中都、平阴两县。
又将王观从梁山调来,坐镇平阴县,萧嘉穗则居须昌县,勉强将八县之地给占据了。
这些天王伦、许贯忠、萧嘉穗等人已经根据济州卞祥的诸多经验、结合部分乔用德的官场经验,编写了一份小册子,指导各县的临时知县该做哪些事。
他对各县的要求也不高,稳定为先,不扰民的情况下,步子跨得大一些,也是可以的。
对于京东西路是否还有州兵前来反攻,王伦一点儿也不担心,京东两路州兵不堪用,朝廷那里也是共识,不然高俅两次派兵来攻,为何都要抽调京西北路的官兵呢?
而且时迁又送来另外一个消息,让王伦更加放下心来。
元宵节的当晚,赵官家兴致来了,就扮作一个富商,微服私访,在东京城逛了一大圈,至于那位宰相王黼,则扮作了个乞丐,跟在身后,完事自然赵官家少不了在李师师那里过夜。
这件事过了一个多月才被一个谏臣捅了出来,上奏劝谏,有些官员就请奏,希望赵官家干脆将李师师纳入后宫,不要再这么搞事情了。
赵官家顿时不乐意了,私会娼妓这种刺激感,你们这些文章道德之士如何能懂其中的乐趣?
于是百官群起劝谏,赵官家留中不发,百官自然不愿意,又发起下一轮的劝谏,奏章雪花一般飞往中书省,其中就包含了几封上报郓、济二州贼乱事,就这么被赵官家给无视了。
这个消息王伦是当作乐子一般传往各县头领知晓的,他觉得既然赵官家屡次突然认知下限,梁山的步子不妨迈得更大一些。
但许贯忠却第一个表示反对,如今两州八县之地,官方在籍的百姓户数,就有十三万之多,人口破了四十万,若能多几个乔用德这样愿意投靠的官员,多占城池也无妨。
但眼下梁山没有足够的文官可用,自己培养总得需要时间,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梁山名号的问题。
王庆自称楚王,方腊自称圣公,各自改元立年号,固然是心急了些,但至少也让所占州县的百姓知晓,头上的统治者到底是谁。
梁山如今只打个“替天行道”的旗号,仍用山寨之名,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于是王伦将头领们都召至郓城,各县知县、驻军头领除外,就此商议梁山该用何名号。
李逵最是性急,便站起身来,大呼:“那方腊已经称帝,哥哥如何做不得皇帝?不如就此坐了皇位,到时杀进东京城,夺了赵官家的鸟位,俺等兄弟,个个都是将军、大臣,岂不快活?”
鲍旭一时没有拦住,连忙将他按着坐下:“铁牛闭嘴,此时如何可以称帝?”
鲁智深便笑着说:“只据二州,若是称帝,惹天下人笑话,宜更立别的名目。洒家以为,天策上将就好!”
王伦一听,心想你二位还是别说话了,一个说得比一个过分啊!
便看向许贯忠,说:“高筑墙、广积粮、不称王,此乃山寨早就定下的,若立名号,以将军府或都督府行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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