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秋末,但这几日天气好,日头足,风也舒适,故而王伦多呆了几天,看到经许贯忠改进工艺后的盐池,出了一小批盐,这才将登云山北寨储存的粗盐都装了车,浩浩荡荡地向二龙山方向而去。
他给邹氏叔侄又留了一百步兵,吩咐石勇好生看顾,若愿意回去领兵时,过一段时间再派头领来换他。
石勇倒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本就是看护赌场出身,现如今领了三百人,邹氏叔侄性格豪迈,孙新顾大嫂都是通达的人,便是解氏兄弟两个,虽然是闷嘴葫芦,但也不是小器的人。
故而他在登云山过得很是快活,唯独一点,王伦又告诫,平日里少去赌博,便是去玩耍时,也不要动怒置气,石勇都记在了心里。
京东路先前最大的两股山寨势力,二龙山和清风山都被梁山剿了,因此梁山已经坐稳了京东路江湖最大一股势力的椅子,这一路行去,也不曾有什么风险。
王进毕竟在沙门岛被折磨了一年多,也亏他是习武出身,身体底子还在,心里又憋着一口气,故而拖到了现在。
王伦就命人在马车铺了厚厚的被褥,教王进躺好,一路上慢慢行去,到了二龙山时,王进已经能够勉强坐上小半日了。
曹正已经亲自去清风山将晁盖邀请了来,晁盖便带着吴用,老老实实地坐在堂下。
有梁山的支持,有二龙山的帮助,晁盖三人很快在清风山站稳了脚跟,渐渐也聚了二三百喽啰,只是不曾得什么江湖上有名的好汉来投奔。
这让晁盖很郁闷,但又无可奈何,梁山在京东路就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有名望的江湖好汉,宁愿去人才济济、头领众多的梁山当个凤尾,都不愿来他这清风山做个鸡头。
王伦笑着对晁盖说:“保正,我这里才打了沙门岛,救了百余好汉出来,这里有一百人,就送给清风山罢。”
晁盖感激涕零,哪个山寨会嫌弃喽啰多呢?吴用在一旁偷偷扯他的袖子,晁盖也只当没注意,拱着手说:“王伦哥哥如此爱护,小可荣宠莫名!”
吴用在他身侧暗自叹了口气,当初上得清风山时,众人携的钱财倒是不少,聚了一二百喽啰后,吴用就建议,或者拦路打劫,或者打家劫舍,以免得山寨坐吃山空。
但晁盖在二龙山听说了梁山的行事风格,非要去学,也不许喽啰们随意下山,只派人等四下里打探,专一盯着周边那些富户之家。
吴用却是心急,这事梁山做得,清风山却不好做得,毕竟梁山做了,往水泊一躲,就安全得很。清风山就摆在那里,官府岂能坐视不理呢?
王伦却叫人端出一盘白盐来,众人都看过尝过,王伦就笑着说:“这是我山寨自产的海盐,保正,清风山周边以南,这私盐买卖,你可愿做得?”
王伦既然决意搞私盐买卖,自然对市场行情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调查。
我大宋朝说起来并不缺盐,根据官方的数据,每年产盐达二百八十万石之多,接近三百万石的产量。
但大宋朝设了三司,主管天下财货,其中就有盐铁司,仅盐利就占据了国家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
现如今河东路的盐价,就高达一斤六七十文,而本朝实行盐铁专卖,官盐贩卖,不但缺斤少两,而且黑心的官吏又在里面掺沙砾和水分,故而民间私盐屡禁不止。
就比如王伦听说江南泰州私盐,质量好,价格低,已经天下闻名了,这生意自然是被方腊一伙人给把持了。
大宋朝的税务税种本就繁多,而澶渊之盟后,辽国在幽州一带产的辽盐,在本国售价一斤还不到15文,故而就有大量商人走私。
辽盐倾销北方,大宋朝无可奈何,既然百姓用钱口袋做出了选择,士大夫们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加税。
于是河北地区的百姓,在缴纳夏、秋两季的田赋农税时,还得交一笔盐课税,分摊在两税上,故而又称两税盐钱。
当然两税盐钱仅限于河北路诸州县境内,但邻近的京东路也受到了影响,王安石变法时,就有京东路地方官员要求加派两税盐钱,被拗相公给驳回了。
晁盖一听,顿时大喜,私盐获利极大,他还在东溪村时,就有心掺和,但入行门槛摆在那里,他一个郓城有名的黑社会大哥都不得其门。
便小心翼翼地问:“王伦哥哥,不知这私盐售价几何?能给俺提供多少?”
高梁河车神、本朝太宗皇帝在位时,江淮地区的盐户,每户每年必须给官府缴纳十二万斤的食盐,而官府则给予不到五万文钱的补贴,也就是说,官府对食盐的收购价,每斤不到0.4文钱。
而太宗朝食盐的普遍售价是多少呢?47文一斤!
一百多年过去,官府对盐户的盘剥依旧严重,食盐的价格也不断上涨。
王伦便说:“保正可来二龙山拿货,每斤私盐20文,你能卖多少,我梁山就能提供多少!”
他这话说得豪气,吴用听了,都咋舌不已。
从春秋时期,华夏人就已经学会了“煮海为盐”,齐越之地的沿海,多是百姓搭设的煮海水的灶台。
这个价格却是王伦在登云山与众人商议过后确定的,晒盐法不需要那么多的木柴燃料,故而成本极低,但邹渊和孙新要打点登州本地大小官吏,要指望孙立这个登州兵马提辖在官面上给予保护,这些钱总归是少不了的。
所以王伦直接将盐价打到了京东路的三分之一,他之所以找晁盖来合作,为的是全力反攻河北路,先将辽盐驱逐出大宋朝的私盐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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