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力士们冲向四处。
不是逃窜,而是找趁手的兵器。
“这里有刀枪!”
吴家主从仓库方向走了出来,身后推来一排排车。
车上以粗布和矿石作为遮掩,下面是一杆杆粗制的枪。
一般而言,长枪的制作是非常讲究的,枪头要用锋利耐用的精铁。
枪身则一律采用木头,最好的是牛筋木,其次为剑脊木,后为红棱木,最次为白蜡杆。
但这些东西,一则有限,二则被盯的死死的。
一个大族一次造个十来杆补充护卫损耗尚在情理之中,一次造几千上万你想干嘛?
显然是想干死我李氏和郭氏啊!
这批枪就较为粗糙了,木头几乎是能用就行,枪头更是先融农具再造成的。
但总比削尖了的竹子好使不是?
一只只手探入车中,很快便将长枪拿空。
“把粥篷底子掀了,这下面也藏着家伙!”刘管事大声呼道。
轰隆!
一声巨响,连绵的粥篷被力士们掀了个底朝天。
下面躺着成堆的兵器,有接了长柄的菜刀、柴刀,有开了锋口的禾耙,有六七尺的棍子,但上端打了一层铁钉。
“不要挑挑拣拣,拿着什么是什么,先弄死这帮牲口再说!”
力士们轰然而去,又陆续奔回。
从几十个,到数百、上千!
“杀!”
杀声鼎沸,人影密集。
在他们之前,甲士们已经开始了厮杀。
李氏不乏精锐和忠心死士,他们依旧想反败为胜,做掉周彻替宗主报仇!
数十骑直奔周彻所在。
盖越挥动天章,步战格杀二十余骑。
护卫们看着越来越多的力士,彻底崩溃了。
“撤!”
“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逃!”
“从来时的大门,南边!”
众人汇聚成团,涌向南门,奋死突围。
他们很清楚,如果留在这,必死无疑!
这帮人的血性已被那所谓周角彻底点燃,压抑许久的悲愤爆发出来后,他们会撕碎一切敌人!
甲士冲杀、箭矢打击、力士截路……虽然走得快,但依旧只有靠在外围门口的少数人逃了出去。
且,依旧面临着追杀!
“何夫子!”周彻走下高台,大声呼唤。
“老朽在!”何夫子连忙道。
“劳你传书各处,让那些儒生配合盐帮,将消息散于各处。告诉他们,天翻地覆的时候到了!”
何夫子躬身一揖:“我这便去!”
周彻很清楚,现在要做的不是多砍几个无所谓的人头,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把火推往整个河东!
——河东郡城,南,李氏坞堡——
作为郭镇岳之子,兄长被废后的郭氏唯一继承人,郭登临自认什么美人都玩腻了。
直到今日。
面对李翠萝,对方那婀娜妖娆的身姿,妩媚无暇的玉颜……尤其是那一身逼人贵气,还有凤目中如何也掩盖不了的高傲。
让他心中阵阵悸动。
对方的神态,自被李翠萝一一收入眼中。
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端庄严肃:“公子一路赶来,颇为辛苦。来人,给公子看茶泻泻热气。”
“多谢贵人了。”
郭登临故意不懂对方话中的警告意味,低头看了一眼茶,接着抿了一口,道:“此物看着便香,尝起来更香,真叫人魂牵梦绕~”
“咳!”李望松猛咳一声,眉头微皱:“公子,该说正事了。”
郭镇岳在前线得胜,郭登临显然更加强势了。
这也是必然的。
“哦~瞧我这记性!”郭登临一拍额头,笑道:“贵人是说招安?若是此前,想来我父对此议是颇为欢迎的。”
“可如今朝廷大败,数万精锐被困,覆亡已是时间问题。”
“可以说,优势尽在我手,又何必接受这所谓的招安呢?”
李翠萝轻轻摇头:“朝廷虽败,但根基未动;大夏以武立国,各州郡中,可战之士足有百万。”
郭登临笑了:“那为何不见百万之众来踏平我河东呢?”
“无他,因为对朝廷而言,这笔账不划算。”李翠萝轻声一笑:“公子文武皆通,有些事自然是明白的。”
“朝廷从外郡别州调兵来压河东,损耗颇多,而且劳民伤财,是不值当的。”
“可如今吃了败仗,影响到的是朝廷威严,若是面子上过不去,便是再不值当,这一仗也是非打不可的。”
“难道,公子与令尊,真想和朝廷不死不休么?这对河东而言,不是好事。”
郭登临微微点头:“贵人这番话是有道理的,但招安和谈之事既由朝廷提出,我得知道他们诚意如何。”
“授令尊平难将军、领河东太守,解除对河东的高压,准许河东对外商贸互通。”李翠萝道。
官职不需解释,等同于朝廷认同了郭镇岳对河东的主权,他将成为实质性的一方诸侯。
至于商贸互通……现在河东可以从外购得粮食,但那都是走的个人和小道,没有正规性的大贸易。
对郭镇岳为代表的反叛势力,朝廷更是盯的极严——一旦在外发现,格杀勿论!
“朝廷诚意不错,看来这次是真被打痛了!”郭登临乐了,接着又道:“可是贵人和五皇子殿下的诚意呢?”
李翠萝柳眉微蹙:“公子何意?五皇子也是朝廷的一份子。”
“我又不是傻子,贵人何必瞒我?!”郭登临不禁发笑,道:“若我父应下这事,如此泼天大功,便归五皇子所有。”
“将来,他极有可能凭此荣登大宝。”
“而贵人您,也能凌驾后宫,成为天下之母——皇后之尊!”
说到这,郭登临原本已压下的贪婪和**,短暂从目中喷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只要我家配合,贵人便能吃下如此大的好处,难道五皇子不应该有所表示么?”
李翠萝和李望松对视一眼,后者道:“父亲说了,您自己定夺便是。”
李翠萝颔首,答复郭登临:“额外出银三百万两。”
这笔钱,李氏自然也要跟着掏。
郭登临沉吟片刻,笑道:“贵人可真会做生意,三百万两便想买个皇位么?”
“皇位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
“至少希望更大了不是么?”
“再加一百万。”
“这……”郭登临踌躇了一会儿,道:“二位诚意可观,只是事关重大,我说了不算,还需与父亲商量。”
“那是自然。”李翠萝莞尔,这使她愈发妩媚,如春风中轻颤的娇花:“郭公基业甚大,但将来都是公子的,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
“若是公子执意答应,只怕郭公也不会再有多话了吧?”
“都是贵人看得起!”
郭登临哈哈一笑,他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他奋力去挪开目光,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只能定格在李翠萝身上,带着几分刺激、几分紧张开口:“但既然贵人这么看得起,我要是再推脱,倒显得扭捏了。”
“只不过,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我还希望得到一物。”
“哦?”红艳艳的小嘴微张:“什么?”
郭登临没有回答,而是目光下移,死死盯着对方高高隆起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