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到贾母这样说,吴鹏生面上带上了笑模样:“我跟你都多少年了,自然知道你不是真心。昨夜我一宿没睡好,一直都在想你,今天早上更是连生意都顾不得就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好么?”
贾母一脸为难:“我也想回去,但大林这边需要我帮忙。”
吴鹏生转而看向受伤的夫妻俩,上下打量一番:“你先照顾着,回头找人回来照顾秋满,给工钱就是了。”说到这里,他叹口气:“以前我竟不知,照顾秋满这样的病人一月的工钱需要四钱。我这急着找人,半个月就得付这么多……”
贾母一拍桌子:“这是趁火打劫!”
吴鹏生劝道:“别生气,咱需要人家帮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人。”
贾母皱起眉:“那……不如找个人回来给大林他们做饭,我去照顾大姐。这银子就省下了。”
陈三娘巴不得这俩人和好,她可不愿意婆婆跟背后灵似的在家盯着自己:“娘,不用请人,回头我让嫂嫂过来照顾几天。”
那自然最好。
于是,当日贾母就收拾了东西跟着吴鹏生一起回去了。
贾大梅听说了这件事,没放在心上。随着婚期临近,她愈发忐忑,总觉得跟做梦似的,这么好的日子真属于她?
是真的!
周家花娇临门,不知是周平真的有心,还是周家看在贾大梅和楚云梨的关系上,二婚办得不输于头次娶妻。样样都是好的,连席面都用了心。看在贾大梅对孩子的心意上,楚云梨还亲自送亲。
如此,周家愈发不敢怠慢贾大梅。
婚事办完,家里少了个人。楚云梨还好,虎娃有些不习惯,不过,孩子嘛,忘性大,很快就被别的新奇事物吸引了心神。再者说,贾大梅天天都去铺子里,随时都能见着。
再听到吴家的消息,是李秋满病重。,实
关于李秋满生病这事,其实她一开始瘫上床上时,好多人都觉得她熬不了多久。这么多年才去,已经出乎人意料。听到人没了,众人是一点都不意外。
吴家办丧事,楚云梨本不用去,但贾大梅过来约她一起,倒不是真对贾母有感情,只是单纯地去看热闹。
“那吴鹏生挑中我娘,本就是为了伺候他那个原配,如今人已经没了,我娘应该很快就会被他扫地出门。”
楚云梨倒也爽快,上辈子赵巧心至死都没见过吴家人,她倒想亲自去看看,这耽搁了贾母,让她不能回家照顾月子里的儿媳,甚至是儿媳和孙子都病死了也腾不出空的吴家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吴家的丧事办得热闹,因为是做生意的人,平时来往的亲戚友人挺多,楚云梨和贾大梅夹杂在其中,一点都不惹眼。
两人送上了一份丧仪……银子不多,贾大梅纯粹是为了还她出嫁时贾母送来的礼。
李家身为娘家,来了挺多人,都一身丧服,看着还挺壮观。但似乎来者不善,一条街外就开始嚎哭,进门大哭自家妹妹死得冤枉。
娘亲舅大,在当下,但凡家中妇人有丧,非得是孩子舅舅亲自看过,答应下葬,丧事才能继续往下办。李家一出面就这样一番说辞,明显不对劲。
众人都来了精神。
吴鹏生脸都黑了。
李秋满瘫了这么多年,他也照顾了这些年,其中花费人力财力无数,虽偶尔有嫌弃,但到底熬了过来。他自认仁至义尽,不求李家人记着,至少也别临了了来这么一下啊。
“大哥,你这是何意?”
趁着众人还没赶过来,吴鹏生上前质问:“我有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在人前这样闹?”
李鲁一脸严肃:“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今日若是说不清楚,少不得我要将此事上报衙门,为妹妹讨个公道!”
吴鹏生皱眉:“大哥,话不能乱说!”
“我可不是信口胡说。”李鲁伸手一指贾母:“就是她害的。在她过门之前,我妹妹瘫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事,可她过门后才一年多,妹妹就没了,你敢说没发现端倪?”他越说越生气:“弄不好此事你也参与了!”
吴鹏生怒斥:“这是污蔑!大哥,说话要有凭证。这些年我怎么对秋满的,说一声情深义重也不为过,街坊邻居都亲眼所见。秋满没了,我知道你难受,但这不是你耍无赖污蔑我的理由!”
李鲁冷笑:“你好歹问一问这个女人再说。”
“不可能!”吴鹏生沉着脸:“我和她朝夕相处,每次忙完都会去看秋满后才歇下。最近秋满越来越弱,吃不下饭,病了后又熬十多天才去。”
“吃不下?”李鲁嘲讽道:“妹妹她躺床上这么多年都没吃不下饭,为何最近会如此?”
“我说了,她病了!”吴鹏生有些不耐烦,话出口后一拍额头:“生病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说的。”
贾母一身孝服,只捂着脸啜泣,仿佛有无限委屈。
李鲁并不放过她:“你来说!”
察觉到所有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贾母抽泣着道:“反正我问心无愧,你们说什么都行。”
“你特意买了药,害我妹妹吃不下,所以她才会死!”李鲁瞪着她:“大夫亲口跟我说的,不可能有假!”
贾母低下头:“我没有做过。”半晌,她重新抬起头,又是一脸委屈:“像我跟宝林他爹之间发生的事,外人兴许都觉得我不该,但我过门后没能过上一天舒坦日子,为了照顾大姐,我手上的伤就没好过……”
“所以你害死了她!”李鲁恶狠狠道:“可怜我姐姐还一直跟我们说你是个好人,之前看她生病,我都没往你身上想。若不是大夫心里过不去前来告知我真相,我们全家都还被蒙在鼓里。你这个恶妇,少装作委屈的模样博取同情,我们这对奸夫□□害死了我妹妹,若是不给个说法,我一定要你偿命!”
给足了说法,就可以不闹大。
贾母看向吴鹏生,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大姐还未下葬,要不咱们破财免灾,让大姐安安心心地去?”
吴鹏生深深看她一眼,扯了李鲁进门:“我们进去说。”
两人关起门来,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一刻钟后,李鲁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黑沉着脸的吴鹏生。
李家众人看到李鲁,见他点点头,这才一窝蜂去了灵堂哭丧。
贾母脸色不太好,贾大梅凑了过去:“娘,我准备回去了。”
面对女儿,贾母面色缓和了些:“带巧心一起回去,虎娃许久没看见娘,兴许会哭。”
贾大梅低声问:“她的死真的和你有关?”
贾母呵斥:“外人这么说就算了,连你也怀疑我。你娘我是那种人吗?”
“跟我都不说实话,若不是吴鹏生给了李家足够的好处,他们又怎可能息事宁人?”贾大梅翻了个白眼:“总归你没把我当一家人,就这样吧,以后少来往。我家有事你装作不知道就行,省得我还要来还情。”
“这是什么话?”贾母沉着脸:“你出嫁我若是不出面给你送点东西,那是丢你的人。我花银子给你做脸,你还嫌我多事,不知好歹的东西……”
母女俩话不投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楚云梨在不远处看见,道:“大梅,走了。”
贾母听到这话,不满道:“你是她姑姐,这般直呼其名,也忒不像话!”
“照你这么说,她还是我东家呢。”贾大梅提醒:“你可别忘了,当初大林他们在别的东家手底下讨生活时是怎样的谄媚。相比之下,巧心已经很好!”
“这怎么能一样?”贾母振振有词:“你们是亲人。”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贾大梅嗤笑一声:“就凭咱们家的所作所为,巧心那时愿意帮我一把,后来还不计前嫌让我帮她做事,每月按时给我发工钱,那是她善良。可不是她还认贾家这门亲!”
眼见贾母脸色不好,贾大梅继续提醒:“娘,你若是还想认孙子,就别靠巧心太近。”
贾母早已认清了这个真相,平时都是能不去就不去。也是因为她这边一直在忙。
吴家的丧事是办了,但因为吴鹏生和李鲁私底下谈了谈,好多人都说,李秋满的死一定有疑。
又有人说,李秋满病了这么多年,病死了也正常。但立刻就有人反驳,若真是病死,吴鹏生真的心里没鬼,何必拿银子息事宁人?
事实上,吴鹏生也知道,李秋满的死因不止是生病那么简单。当着人前他不敢露出分毫,倒不是他下了杀手,而是此事真计较起来,他也脱不了身。
丧事办完,那边刚将李秋满入土为安,送走了客人,吴鹏生立即就拽住了厨房中洗洗涮涮的贾母:“你跟我来!”
贾母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待呼痛,就被其带进了屋中。
“倩娘,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有没有对秋满下药?”
贾母一脸惊奇:“你怎会这么问?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大胆子?”
“少给我装傻。”吴鹏生咬牙切齿地道:“秋满不是个想不开的,无端端怎会吃不下饭?”
贾母继续否认:“我没有!也不懂你的意思!”
吴鹏生气急,一巴掌甩了过去:“你在把我当傻子糊弄。”
猝不及防之下,贾母挨了这一下,脸颊上瞬间就肿起了个五指印,她伸手摸着,忽然笑了:“是!我是下了药,但她活该!从我进门第一天起,她就各种针对我!你明明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道……”
吴鹏生打断她:“是你多想,她什么时候有针对你?”
“是你拿我当傻子糊弄才对!”贾母情绪激动起来:“我都问过你儿媳妇,之前李秋满根本就换不下那么多的被子,她故意溺在床上,故意恶心埋汰我,故意给我找事。去年冬天我洗那么多被子,满手冻疮,最后手都烂了,你敢说不知道?”
吴鹏生张了张口:“是我们对不起她,她有点情绪也正常!”
“正常个屁。”贾母喷他:“我和你来往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想要嫁进门。是你说她答应让我入门,不忍心让我们偷偷摸摸……结果,你是让我入门来伺候她。吴鹏生,你如何对得起我?”
她越说越愤怒:“我是对她下了药,你去告我啊!当初她瘫了没多久你就找上了我。若我有牢狱之灾,你说自己无辜,谁都不会信!”
这是事实,吴鹏生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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