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柳飞俊硬邦邦道:“没有!”
“你有!”杨昌雨语气笃定:“以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态度。飞瑶她……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她和人暗中来往,确实是因为我才和那人认识的,但我绝对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她是自己愿意的,这一次跟人去家里,我之前也觉得不合适,还劝过……她不听,这怎么能怪我呢?”
柳飞俊忍无可忍,在杨昌雨口中,妹妹成了没脸没皮的女子,还是不听人劝的那种。他回过头来,冷声质问:“你劝了吗?你是劝她跟着去吧?”
听了这话,杨昌雨心中咯噔一声。她怕的就是这样,之前她一直认为柳飞瑶不敢把这些事情跟家里说,她甚至还想过如果柳飞瑶借此不愿意和自己来往,而柳飞俊又始终不愿娶她的话,她就拿这件事情威胁柳飞瑶帮自己的忙。
“我真劝了的。”杨昌雨上前:“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柳飞俊抬步就走。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让人再想起。他疯了才会旧事重提,还跟她对质。
反正,知道隔壁一家没安好心,离他们远点就行了。
杨昌雨很不甘心:“飞俊哥,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也算是你的妹妹吧,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你算是妹妹,可飞瑶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要是信了你,那才是拎不清。”柳飞俊头也不回地道:“以后离我远一点。否则,你们一家子现在就给我搬走。”
听了这话,杨昌雨面色大变。
这几乎就是明摆着要撕破脸了。
如果搬走了,他们一家人去哪儿住?
这些年来,杨昌华读书一直都不要束脩,笔墨纸砚都是柳祖父私底下给的。看的书也是从柳家拿,凡是书房里有的,他都可以拿过来看。手头的书多,还有不少人跟他借书,因此他在外头结识了不少读书人,陈世林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搬走了,这些便利通通都不存在。杨昌雨唯一自傲的就是自己有一个童生的哥哥,以后她就是秀才的妹妹。
如此,站在人前,她才能昂首挺胸。
上个月还听哥哥说,夫子说他的文章还欠些火候。若搬走了,没有了柳家的书,没有了柳家父子的指点,哥哥还能考中秀才吗?
想到这些,她彻底慌了,追上前几步:“飞俊哥,我可以解释的。”
院子本来就没多大,这一追,直接就到了学堂的外面,此刻好多弟子都在院子里散步,或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听到脚步声后都看了过来,当看到柳飞俊身后端着一盘包子的杨昌雨时,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杨昌雨的心思,除非瞎子才看不出来。
以前柳飞俊怕影响了姑娘家名声,都会强调一句这是自己的妹妹。现在……他才懒得管。
不过,让人这么误会下去也不是法子,倒不是他怕杨昌雨失了名声,而是他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因此,他笑着走向其中一人:“云兄,听说你家里再给你说亲?”
这是柳祖父的弟子,也是来年县试很可能会中秀才的人选之一,此刻人捧着书正看的认真,闻言抬头,笑了笑道:“柳兄说笑了,那是我娘的意思。我早已发过誓,不考中秀才,绝不提成亲之事。”
“好样的。”柳飞俊一脸认真:“之前我对于婚事从没有想法,愿意遵从父母之命。可我发现这事太耽搁人,我已打定主意,不考中秀才就绝不提亲事。就是……我祖父说我还得好几年积累,兴许要五年八年。”
众人都看了过来,有不少目光落在了杨昌雨身上。
男子从十六起就可成亲,实际上十八二十都不晚,二十多岁也行。但姑娘家可等不了那么久,十八岁再不成亲,婚事就要艰难了。再往后,肯定挑不到好人家,兴许还要沦落到给人做继室。
杨昌雨都快十五了,哪里还等得了五年?
以前柳飞俊和这些弟子在一起,很少会说自己和自己的私事,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聊书上的事。这突然提及,还当着杨昌雨的面,分明就是想拒了她的心意。
这里是柳家的学堂,凡是在这里求学的弟子,都不会给柳飞俊难堪,见气氛凝住,也有好几个人表态,不考中秀才不成亲。
正说得热闹,柳祖父拿着书过来了,众人纷纷进了屋中。
没多久,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杨昌雨一人,她脸色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一转身,就看见了捧着茶壶过来的楚云梨。
之前柳飞俊不让妹妹到前面来,但有时候厨娘和柳母是真的忙,于是,楚云梨特意避开他们歇着的时候送来。
“飞瑶,你跟你哥说了什么?”
质问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怒气。
楚云梨扬眉:“想做我嫂子?”
杨昌雨脸一红,哪怕是在最要好的小姐妹面前,她也从来都没有明说过自己的心意。
“你哥哥生我气了。”
楚云梨颔首:“你干了那样的事,不生你的气才怪。他要是待你一如既往,我就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杨昌雨面色微变:“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陈世林不干人事,那是他混账。之前你答应去陈家,分明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这是在迁怒。”
楚云梨任性地道:“我就是迁怒了,你待如何?”
杨昌雨:“……”
祖父和父亲不争气,她没有柳飞瑶这样的底气,能如何?
只能忍着!
她又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试探着问:“刚才你哥哥说要让我们一家搬走,这事儿柳爷爷知道么?”
柳飞瑶性子单纯,在杨昌雨面前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楚云梨颔首:“知道。”
杨昌雨面色瞬间就变成了惨白,她想扯出一抹笑来说几句话缓和气氛,努力半晌都弯不起嘴角,只得作罢:“这包子要凉了,你要尝尝吗?”
见对面女子摇头,她再待不下去,随口扯道:“我得拿回家给我娘吃,回锅后味道要不好了。”
语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稍晚一些的时候,杨母就过来了。
当初杨祖父在赶考的路上没了,杨祖母得知这个消息接受不了,一病不起。彼时杨祖父赶考时几乎带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因为生病花光了。杨祖母生病后压根就没有银子,还是柳祖父招了几个弟子收了束脩,这才解了燃眉之急。饶是如此,杨祖母也没活几年,看着儿子娶妻后就撒手人寰。
杨父不成器,他和柳父年纪相仿,却并没有和柳父一般成亲后就变得懂事,照样拈轻怕重,干点活就全身各处疼痛,总之,这些年杨母也过得挺辛苦,她知道柳母不喜欢自己,平时是能不过来就不过来。就怕惹人厌烦之后影响了儿子前程。
杨母没有空,手拿着几封红糖,笑吟吟道:“我听说飞瑶一来月事肚子就疼,这是我娘家嫂嫂去红城特意给我带的,那边的红糖出了名的好,听说还是贡品,你收着,到日子让飞瑶喝一点。”
柳母知道他家日子不好过,以往都是能推则推,但如今她变了想法,顺手就接了下来,不要白不要嘛。自家付出了那么多,这点东西连利息都算不上。
见东西送出去了,杨母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先是东拉西扯,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说到正事上:“我听昌雨说,她们小姐妹之间闹了别扭?还说飞瑶说气话,要赶我们一家子离开?”
“是有这事。”柳母早已忍够了这贴在自家身上的一家子,明明公公和自家男人辛辛苦苦教导弟子,每年束脩不少,可这些年愣是没有多少积蓄。这一家子吃喝拉撒包括读书柳家人都包了……这些银子花在自家人身上多好?
再不济,拿去给了亲戚友人,或是直接接济乞丐,都比养着忘恩负义的杨家人要好。
杨母见她承认,且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心下更慌了:“以前俩人跟亲生姐妹似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飞瑶生这么大的气?”
柳母半信半疑:“你真不知道?”
“真的。”杨母再傻也看出来了,应该是自己女儿干了不好的事惹恼了人家,她几乎是指天发誓:“我家那死丫头说完就哭,什么都不肯说,我都上手收拾了,她还是不开口。简直气死个人,所以我才想着过来问一问。”
“你家那丫头心思重着呢。我的飞瑶险些被她害了一生。”柳母似笑非笑:“以前你总说让我们两家结亲,往后可别再提了,你家的姑娘,我消受不起。”
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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