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规则的黑色圆瘢如附骨之蛆般附着在阿莫斯塔的掌心,瘢痕升腾着缕缕腥臭的白烟!
阿莫斯塔手掌抖动着,他能感觉到,这难缠的瘢痕正在汲取他的生命力,并且,时刻在自我扩大!
房屋被恢复全貌后,那枚炼金师戒指仍然安静的躺在抽屉里。
而张开的抽屉就像一只狰狞的怪兽张开的血口,发出令人胆颤的怪笑。
阿莫斯塔的魔法竭力遏制着瘢痕扩大,而邓布利多杖尖释放的咒光则在滋润了阿莫斯塔有枯萎迹象的手。
刺啦——
灼热的魔力与阴寒的诅咒相互抗衡发出声音就似一滴滴水珠坠入烧的通红的铁板上时的声音!
阿莫斯塔额头暴起青筋,鬓角被汗水打湿,三种强大的力量倾注在他身躯上带来的疼痛不亚于中了一发钻心咒!
遮盖着破旧老宅的大树树冠在夜风下摇晃着,在四壁和地面投下光怪陆离的阴影。
邓布利多面色煞白,他那高大、削瘦的身体也颤栗个不停,恐惧和悔恨令他湛蓝的双眸黯淡无光。
不行!
时间仅仅过去半分钟,身中诅咒的阿莫斯塔已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即便他能活下来,他的左臂也定然保不住了。
“退远一点--”
大汗淋漓的阿莫斯塔死死盯住掌心如一摊滴入清水池中迫切扩散自身的黑色瘢痕,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阿莫斯塔,我.”
邓布利多嘴唇动了动,苍老的面容上挂着阿莫斯塔从未见过的茫然无措,像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孩子第一眼见识到恢宏的魔法世界!
“让开——”
阿莫斯塔面颊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他喘息着说,
“有个办法.值得一试,但我还很生疏你的存在会干扰.”
邓布利多面上闪过挣扎之色,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只发出了几声无力的嘶哑的喘息。
掌尖的圣洁白光迅速淡薄,砰地一声后,邓布利多消失在了屋子里,出现在屋外。
干扰已经离去,阿莫斯塔眉心紧蹙,散去紫蕴的褐瞳中精光大绽!
一瞬间,微赤色的光辉从阿莫斯塔单薄的身躯内倒卷向世界,而在这光辉之中,还镶嵌着数十颗星辰般金色光点!
赤色的世界在将整栋房屋笼罩后便停止扩散,接着,嵌入虚空的金色光点开始以莫名的频率闪烁!
老宅外的邓布利多怔怔地看着那罩住阿莫斯塔的赤色光晕,没有血丝的苍老面容上,神色出现微妙变化。
阿莫斯塔依然站在他眼前,但是,在他的感官中,这个被他愚蠢举动波及的年轻人却仿佛身处在另一世界一般遥远.而且,光辉笼罩内,他竟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
自然环境内流动的魔力也被赤色的光辉拒之于外!
数十颗金色星辰闪烁不停,而以邓布利多的眼力,他能发现这些星辰闪烁的频率并非一致,但是,彼此之间却相互呼应,一致构建出一个奇妙的
邓布利多银白的须发在夜风中舞动,一个词自然而然的跳进了他的脑海。
领域!
一个奇妙无比的领域!
仅仅几眼,以邓布利多的雄厚的魔法知识和眼力,便已洞悉根本。
阿莫斯塔的手掌升腾的白烟消散了,取而代之是丝丝不详的黑雾,出现这样变化的并不只是他的手掌,还有——
抽屉里,躺着的那枚戒指同样在升腾起黑烟.并且,要更加浓郁!
升腾的黑雾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张扭曲的、可怖的人脸,它似乎无时不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人脸的边廓激烈的扭动着并呈蒸发之势,极高频率震动的空气发出的声音替代了尖厉的嚎叫!
但最终,狰狞的人脸还是消散了,也包括阿莫斯塔掌心的瘢痕。
闪烁在虚空中的金色星辰一颗接着一颗隐去,最终,黑暗重新主宰大地。
几只寒鸦振翅而起,惊扰了夜的静谧。
阿莫斯塔肩膀耸动着,他直起身,身躯晃动了几下后站稳。
解决了.
望着恢复如初的左手,阿莫斯塔悸动的心逐渐平复。
幸好他用魔力做了一下缓冲,如果直接接触到这种霸道的诅咒,剧烈的冲击可能会短暂剥夺他的意识,再等到苏醒过来之后去处理,一切可能就来不及了。
隔着半塌的门,阿莫斯塔和邓布利多对望着,两个人俱是脸色苍白。
邓布利多嘴唇颤动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凝视着邓布利多愧疚的双眼,与其说愤怒,阿莫斯塔心底浮现的更多情绪其实是同情。
眸光闪动了几下,阿莫斯塔望向邓布利多手中的接骨木魔杖,
“那是老魔杖,对吗?”
短暂的沉寂后,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而后,他上前两步,走到未被荨麻占据的小块空地上,缓缓坐在一块裸露地面的石头上,用两只手挡住自己的脸。
荒僻的山林,昏暗的月下,坐在石头上的无助的像个失去方向的孩子。
阿莫斯塔嘴唇动了动,无言以对。
他扭过头,慢步到抽屉前,审视着抽屉里的戒指。
保护它的魔法已经被他剥离了,藏在戒指中的灵魂碎片亦被摧毁,现在,这枚戒指是安全的了。
阿莫斯塔伸出手捏住戒指冰凉的戒托,在微弱的光线下打量着不怎么规则的黑色石头。
三件死亡圣器之一,传闻中能令死者复生的复活石!
便连阿莫斯塔的眼神也迷茫了一瞬,不过,随之便恢复清明。
阿莫斯塔捏住戒托缓缓转动着戒指,仔细的打量着镶嵌在其上的黑石。
就像黑洞一般,阿莫斯塔无法洞悉它的秘密,也找不出任何炼金物品上该有的魔力构纹,仿佛,这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
来自另一个世界.
拉文克劳清冷的声音在阿莫斯塔脑海中响起。
良久,阿莫斯塔手臂落下,转过身朝门外走去,他跨过门槛,站在邓布利多身前。
邓布利多还在冰凉的石头上坐着,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
“这枚戒指现在已经安全了——”
阿莫斯塔低声说。
手掌缓缓落下,邓布利多布满泪痕和风霜的脸映入阿莫斯塔的眼底。
“快一个世纪过去了,和那时相比,我竟然毫无长进”
邓布利多重重地擤了下鼻涕,哀伤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