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因是水军战事不利,秦瑱欲谋换将对敌周瑜,而另一边,周瑜也带着水军返回了彭蠡湖水寨之中。
这一战荆州水军损失不少,江东水军同样也有不少折损。
如果战事顺利,全歼黄祖水军的话,那这些折损自然是能接受的。
可甘宁的打岔,使得周瑜的战术失败,甚至反杀了不少江东士兵。
略微一算,这次他们兵马折损起码在五百人以上,船只也损耗数十只。
虽然获取了较大的战果,但凌操的死亡,却让周瑜心中一阵闷闷不乐。
故而回到大帐之中,他便召集诸将告罪道:
“今日劳得诸位尽力,本欲一战全歼荆州水军,不料竟被敌军遁走。”
“未曾虑得周全,致使凌将军战死,实属吾之过也!”
众将见得周瑜如此模样,不由互相看着,心情都有些复杂。
今天这一战本来是要大胜的,即便后续没有获取全胜,但也是一场小胜。
要是别人得到这等这种胜利,不说歌颂功德,起码也该发发捷报。
哪里会像周瑜这般,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思虑之间,蒋钦便一步上前,对周瑜劝解道: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今日凌将军战死,却非都督之过!”
“实是战场上刀兵无眼,都督亦不必如此歉疚!”
他一说话,吕蒙与韩当等人便都劝解道:
“是啊,此非都督之过,何须如此歉疚!”
听着众人之言,周瑜脸上伤感之色仍旧不退,又问道:
“吾与凌将军相交不深,不知将军可有家小?”
蒋钦闻言,便急忙回道:
“尚有一子,方十岁,唤作凌统,年少丧母,家中已无他人!”
周瑜一听这话,便是越发感伤道:
“这便是吾歉疚之故,将军与我军作战,却即枉死,独留此子在此,何以维生?”
“且传我军令,将这凌统接入吾家中抚养。”
“令上报主公,令人扶将军灵柩回乡盛葬,切不可坏了将士之心。”
众人闻得此言,皆是拱手领命,赞扬周瑜之德。
而周瑜收买了一番人心之后,方才询问起了今日未果的具体原因。
这件事情实则知道现在,大部分将领都蒙在鼓里,唯有周瑜知道是因为敌军一将射杀了凌操,力挽狂澜,方才得胜。
可这一员大将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出现的,他还不知晓。
现在他这么一问,众人自然皆是摇头不语,吕蒙见状,上前拱手道:
“都督,荆州军情不明,现在便问也无益处。”
“幸得今日我等擒得一将,不妨押之上来一问!”
周瑜闻言,猛然想了起来,又令人将俘虏将领押入营内。
原来这名俘虏,便是黄祖麾下大将陈就。
由于白天对战之时,陈就邓龙中了埋伏,邓龙还在死命拼杀,陈就为了保命,便跳入了水中。
结果小命是保住了,他却被江东水军擒住,一路押着来到了彭蠡湖内。
此时他刚一入军帐,便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大声求饶。
也是因为黄祖不得人心,诸将除了苏飞之外,皆不愿与之效命。
现在一被敌军俘虏,自然而然就是求饶保命。
他这一如此表现,江东诸将皆是大笑,便连周瑜也被逗得笑了起来道:
“汝安得如此胆怯,吾尚未下令杀你,何以便要求饶?”
陈就一听,自是连忙低头道:
“因末将听闻今日贵军一将被那甘宁射杀,心中胆怯。”
“还望将军明鉴,我等与甘宁实非一军。”
“便杀贵军之将,也与再下无关,将军开恩,切莫杀我泄愤!”
而他不说此话还好,一说这话众人顿时便没了笑意。
唯有周瑜听得甘宁之名,一脸好奇道:
“汝所说这甘宁其人,既不是尔等兵马,又是何人所部?”
陈就闻言,急忙便将甘宁的身份来历又给周瑜简述了一遍。
但其中略过了一事,那便是甘宁已经转投刘备的事实。
要说这事也是一个巧合,因为秦瑱拉拢甘宁是私下拉拢,整个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荆州方面,除了黄射之外,只有黄祖知道这件事。
而对于黄祖来说,甘宁投不投别人和他没啥关系,反正又不是他的人。
由是在这知道这件事的基础上,黄祖并未告诉别人。
因而在其麾下众将眼里,甘宁仍然是荆州之将。
面对周瑜的问话,陈就不明其意,便将甘宁好生辩驳了一番,直到最后还自补充道:
“都督有所不知,此人因是贼寇起家,又叛其主,历来不为我军所重,我等也不屑与之为伍。”
“今日射杀贵军战将之举,全是此人自作主张,与我等属实无关!”
“末将愿降,还望将军开恩,饶下末将性命!”
众将听得他一番言论,自是鄙视不已,心想甘宁再怎么不堪,也救了荆州水军。
这人现在为了不牵扯自身,竟然如此辩驳,当真无耻得紧!
而周瑜听着,却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致道:
“这般说来,甘宁此人眼下在荆州不受重视!”
“可既是如此,此人今日为何还要这般行事?”
“此人虽为人所弃,却一心建功,今日故来显眼!”
陈就说着,犹豫了一会儿,便沉声道:
“另外,也当有秦瑱之功,将军不知,秦瑱此人现在便在我军中!”
“此次我军所以与贵军作对,皆是此人蛊惑刘使君所制!”
“我等本也不欲出兵,奈何此人催促甚急,我等方才如此,若非此人催促,我等也不当至于今日之败!”
对于秦瑱这个罪魁祸首,陈就当然也没什么好感,索性一股脑的将责任推到秦瑱身上。
而周瑜闻听此言,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了不少:
“将军方才言说,刘备军军师秦瑱其人便在江夏?”
关于秦瑱的行踪,他其实并不知晓,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秦瑱已经出使荆州,更别说现在秦瑱正在江夏!
相较于甘宁的信息,秦瑱现在江夏的消息,显然更为重要!
思绪之间,他便继续询问起了秦瑱的动向,包括这段时间秦瑱在荆州经历的事情。
这些东西,有一些陈就知晓,有些不知晓。
但为了显示自己诚意,他便有的没的都与周瑜细细言说了一遍。
这般问了许久,周瑜方才让人把陈就押出营外,看向众人沉声道:
“我与秦瑱此人也算交手数次,本以为此番我军至江夏,定能成事。”
“不料秦瑱这厮竟然会亲自前往荆州!”
“如此观之,那甘宁其人或许已被秦瑱笼络,此番我军所以败绩,多半也是此人所赐!”本来他还觉得这一次凌操之死的责任在他身上。
可现在一听秦瑱就待在江夏,他便知道这一次必然又是秦瑱从中作梗!
一想到这里,他便恨得一阵牙痒痒。
似乎从他认识秦瑱开始,每一次当他要成事的时候,秦瑱都会从中捣乱。
这一次更是如此,不仅挫败他的战术,还让他麾下大将凌操阵亡。
若非现在陈就将此事说出,恐怕他还要被蒙在鼓里!
正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饶是周瑜气度不凡,心中亦是一阵愤恨道:
“若是不知此事便罢,如今既是秦瑱在此,我军无论如何也需击败荆州水军!”
“切不可让此人再次逃出,再成我军之患!”
众将听闻此言,亦是精神一振,如果只是黄祖在此的话,他们即便得胜,也没多大实际战果。
可如果能把秦瑱留在江夏,那可就是天大的战果了!
不过怎么留住秦瑱,却是一个问题,只见韩当出列道:
“都督,话虽如此,秦瑱此人智略不凡!”
“有此人在,我军便是得胜也难,谈何将此人擒住?”
众将听此,皆是一闷,唯独周瑜笑道:
“若论刘备军中,秦瑱当属魁首,其他人诸人,不过尔尔。”
“唯一可虑者,无过鲁子敬尔!”
“秦瑱眼下在此,多半是欲将我军困在此处,以求巢湖突破封锁,如此两面夹击我军!”
“然则此人少虑一事,子敬虽知兵事,却少上阵。”
“秦瑱即在此处,刘备水军便只有鲁肃一人做主,我军或可趁此机会先破刘备兵马,再行西进攻破荆州水军!”
“传我军令,速速将此地之局禀报主公。”
“让主公调令春谷兵马,撤开巢湖防御,做出我军此战失利之势,让鲁子敬以为出兵之时已至,带兵杀出巢湖。”
“另外,请主公分兵一万西进,至于此处屯驻。”
“其余诸位,即刻整备兵马,今夜便即行出水寨,先至北湖之中埋伏。”
“此番若是秦瑱止步便罢,若他有意让人两面夹击,吾便要让他兵马尽毁于此!”
诸将听得此令,自是无不应诺,纷纷行出帐外依令行事。
是夜,在得胜一场之后,周瑜再度调兵遣将,将麾下兵马分成两半,一部继续留在南岸,一部埋伏进了彭蠡湖北边。
这里便要说一句,彭蠡湖便是后世的鄱阳湖。
后世随着地形变迁,彭蠡湖北边逐渐消失,变成了陆地。
但在东汉之时,彭蠡湖纵横长江南北,南北两岸都有大片湖泊。
周瑜这一招,就是玩了一手灯下黑。
明面上将水寨布置在了南岸,实则又将兵马藏在了北岸。
如果荆州军将目标放在南岸水寨之上,无论是突袭还是猛攻,后路都会被周瑜偷袭。
而相比北岸来说,南岸水道相对狭长。
只要被他堵住后路,那就是来多少兵马,吞多少兵马!
这也是周瑜会选取这里作为主战场的原因。
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这便是他的杀手锏。
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布置的战场,却都被一个人收入眼中。
而这个人,便是从秦瑱身边离去的诸葛亮。
事情之所以会如此,也是一个巧合。
因是当日秦瑱在看了黄祖兵马之后,便在防备周瑜来袭。
为了和江夏互相策应,他直接让诸葛亮由江夏出发,从水路赶往庐江。
结果这么一赶,便遇到了周瑜西进的兵马。
好在孔明机警,知道江东水军已经把控了长江。
他一出江夏,就和王粲等人分开行进,直接扮做士人带着两个护卫雇佣了一艘渔船南下。
路上虽然遇到江东船队,却没有引起江东水军注意。
直到彭蠡湖外,忽见远处船只甚多,撑船的渔夫连忙停下,一阵奇异道:
“奇怪,奇怪,这彭蠡湖历来只有贼寇,从未见得诸多官兵于此!”
诸葛亮一听,自是心中惊异,连忙问道:
“老丈是说此地以往未有哨卡,而今方有?”
那渔夫见之,便直接点头,又提醒道:
“正是如此,吾见贵人年纪不大,应是前往东边求学。”
“但前方设有哨卡,我等还能得过,似尔等身份不明!”
“不妨从此处下船,若去江东,便停南岸,若去庐江,便去北岸。”
“不知贵人欲去何处,老朽好送贵人登岸!”
诸葛亮一听这话,沉吟了一会儿便道:
“多谢老丈提醒,我等乃是蜀中之人,因是家乡生乱,故欲至江东避难。”
“还望老丈将我等送过湖去,放于南岸即可!”
那渔夫听此,便带着诸葛亮等人一路东进,凡欲哨卡,皆言是前往江东避难之人。
江东兵马听其欲往江东,并未太多为难,一路放行,让一行人来到了彭蠡湖东岸。
对于此事,两个护卫自然一阵奇怪,又问诸葛亮道:
“先生,我等本欲去庐江,当去北岸,何以又在南岸登陆?”
诸葛亮闻之,便对二人解释道:
“此地为江东兵马所据,若言去庐江,恐为敌军所擒。”
“故我等要至北岸,先得南下,越过哨卡,方可得安!”
二人听着,也觉诸葛亮之言有理,当下不在多言。
众人一路行了半日,又见得一户渔家,好生言说要北上访亲,又租用了一艘渔船。
如此渡过楚江,天色已黑,三人便在岸边将歇一夜。
但才刚到后半夜,忽听江上异动,又见江上无数船只北上,行入了远处的彭蠡湖内。
见此情形,两个护卫又是一阵奇怪道:
“这江东水军难道不需要休整不成,安得半夜如此行事?”
独有诸葛亮见此,眼睛便是一眯道:
“今日敌军方才大战,及至夜间,自当休整。”
“如此行事,必是敌军之计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