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家法,国法”
朱标在嘴里念叨了几句,眼中还是有些迷茫。
他一时有点理解不了。
夏之白神色有些复杂,因为他也不知自己开的这个头,究竟是好是坏,因为这是更进一步的集权了。
夏之白轻声道:“殿下可能还没有理解,臣就给殿下说的细一点吧,古往今来,朝廷对臣子的约束都靠的律法,但社会上很多时候,律法都是被象征性执行的,越是地方,越喜欢用‘家法’。”
“而忠在天下的分量尤其的重,也是古今帝王都看重的一点,也是不少臣子孜孜以求的,因而像诸葛亮等人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誉,那换个角度,当大明的官,必须宣誓,忠于华夏,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甚至是忠于帝王,这又岂不是在给这些‘别有用心’或者‘心怀不轨’的官员,加了一道枷锁。”
“因为誓言是他们自己说的。”
“但也是他们违背的。”
“如此一来。”
“这些人日后就算背叛,也定会被后世戳脊梁骨,也近乎永远都洗白不了。”
“这是其一。”
“其二,就如同家法一般,一般都比国法更为严厉,因而对于违法的官员,用‘家法纪律’来处理,自然可能处理的更为严厉,所以《大诰》一下就明确了使用范围。”
“只对加入的官员有用,而不会导致滥用。”
“其三,天下自来思想泛滥,若是在内部形成自己的主导思想,也能统一上下思想,就如同陛下推崇的‘程朱理学’,这一套便可套用到官员身上,而让百姓少受影响,百姓一辈子只为吃得饱,根本就没那么多心思,去捣鼓这些,既然想折腾,那就去折腾当官的。”
“既然想当官,就要面对这些‘考验’。”
“同时,既然朝中无派,千奇百怪,那先在最上层设置一个大派,将百官都囊括进去,这也能加强对官吏的筛选,对官吏的控制,在进行官吏任用时,便有了两套考察体系,一来是吏部的考察,二来是‘宗法’对他的考察。”
“另外也借此明确一点。”
“便是皇帝统驭一切,更要明确大明的军队,受谁人领导,明确军政大权的实质归属,而一切权力都要集中在朝廷,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抢夺了军权,也难以指挥军队。”
“某种程度,就是给天下兵权,又加了一层保险。”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恢复丞相、太尉等等,他们的权利都会得到极大限制。”
“加强对官员的约束,同时进行一定的放权。”
“让官员都能专心治国。”
“.”
夏之白很耐心的将设立‘官中派’的好处说了出来,而他的这些话,对朱标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简直是振聋发聩,让朱标整个人都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简而言之。
权利可以放给官员。
但他们必须得宣誓,他们要忠于大明、忠于帝王,就是借着这‘阳谋’,强行将这些人捆绑在大明的战车上,而且让他们没办法轻易下车,不然就会身败名裂,。如此一来。
大明的很多约束制度都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原本的五军都督府,如今还要受到《大诰》纪律的约束,进一步削弱他们对军队的实际调动权,唯有皇帝开口,军队才能调动,五军都督府,只是日常训练等军事活动用的。
像是大理寺、鸿胪寺等,也有了明确的办案依据。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
如今只是朱标想到的,他都不禁感到一阵震惊跟骇然,因为朝廷本身就鱼龙混杂,而夏之白却有意在这上面再添砖加瓦,进行进一步的上层建设,强行凝合思想,将权势进一步向上集中。
李景隆已是目瞪口呆。
他原本还不解其意,但听完夏之白的解释,整个人一下被震住了。
甚至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他也不认为,真有这么多好处,一定也会有弊端的,但仅是目前自己能想到的,这个在大明体制之上,再加瓦的想法,还是让李景隆有些惊为天人。
夏之白道:“若是真的施行,那对官员的约束,就不仅只有国法,还有‘家法纪律’。”
“国法或许罪责很轻,因为是面向全天下的人,而地方百姓本就不懂法,不知法,若是法重,便可能重蹈秦朝覆辙,因而适当宽法,对天下是有益的,但官员不同,这些人人人都读过书也识字,更应该恪守自身,用更高的要求,去要求他们,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这就是当官的代价!”
“如果不想受约束,就不要想当大明的官。”
“既然想当官,就要遵守规矩。”
“对官员则有两层约束,家法国法,对普通百姓,只适用‘国法’。”
“解决了法的问题,天下很多事,就相对容易多了,无论是军队改制,还是六部改制,亦或者是其他,都可以先进行内部的调决议,而且不会轻易影响到底层,更不会弄得天下沸反盈天,更不会影响到地方百姓。”
“不过有利,自然也有弊。”
“大明今后的纪律监察,对官员的考核需要更加严格。”
“不然一旦纪律败坏,连带着是上下失信。”
“到时大明真到了大厦将倾时,也再没有办法挽救回来,因为这是上上下下都烂掉了,因而对大明的皇帝也有了更高要求!”
夏之白并没有就此多说。
他现在说的这些,已超出了朱标、李景隆的当下理解,再给他们灌输其他的,他们也根本听不进去,眼下需要给朱标一定时间缓冲,好将他说的这些能更好的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