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哟,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好奇嘛。看您这打扮,可不像是村里人,倒让我觉得有点儿……可疑,难不成您是干那拐卖的勾当?”
他的话语里带着刺,故意往敏感处戳。
吴忠贵的眉宇间凝聚起一团阴云,语气加重了几分。
“小伙子,说话要讲证据,别血口喷人。我和我们领导是来这边做社会调查的,清清白白。”
“装什么装?我又不是没见过做你们这行的,就是你这副德性。”
司机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我看您这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保不准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再说,这荒山野岭的,您一个老人家带着个小姑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沈文静能感觉到车厢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
吴忠贵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怒火:“你这是无理取闹!我劝你好好开车,别惹事。”
“惹事?”司机冷笑一声,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骤停,引得车内物品一阵摇晃。
“我这可是为了小姑娘好,万一真碰上个人贩子呢?老爷子,您要是心里没鬼,就大大方方让我搜一搜,证明您的清白。”
吴忠贵眼中的怒意几乎要溢出,他霍然起身,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狭窄的空间。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吴忠贵行得正坐得端,用不着你来查!”
“哟,恼羞成怒了?”司机也不甘示弱,双手抱胸,一脸的挑衅。
“我看你就是有问题,我告诉你啊,我不怕你,我可报警了,最近警察抓贩子抓的可严!前些日子刚落网了一批。”
“奥,我知道了,你该不是漏网之鱼吧。”
两人的对峙如同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沈文静轻咳一声,秀眉微蹙,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这位大哥,我想可能是误会了。这位确实是我的同事。”
她的解释试图缓和车内的紧张气氛,同时不动声色地亮明身份,为吴忠贵正名。
司机闻言,眼神闪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哦?小姑娘这年头背后捅刀子的都是朋友同事,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人面兽心的人可多得是,我这是在帮你。”
“否则这老头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呢。”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刻意找茬,完全没有因沈文静的解释而收敛半分。
沈文静心底一沉,明显感觉到司机的目光在她身上有意无意地停留,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司机轻蔑地瞥了吴忠贵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下车吧,有什么事咱们到外面说清楚。”
吴忠贵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沈文静,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沈文静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三人下了车,虽然是正午,艳阳高照的天气,只是这三人之间诡异的氛围,给这偏僻的路段平添了几分阴森。
司机率先站定,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现在,你这老家伙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一会等警察来了,可就晚了。”
吴忠贵挺直腰板,耐着性子,声音里带着不容小觑的坚定。
“我说了我们就是来社会调查的,请不要胡搅蛮缠好么?”
话音未落,司机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出其不意地挥出一拳,直击吴忠贵的腹部。
老人身体一佝,痛苦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一时无法起身。
沈文静见状,暗叫不好,但表面仍保持着冷静。
她迅速环顾四周,心中默默计算着脱身的可能。
司机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步步逼近沈文静。
就在司机伸手欲抓之际,沈文静身形一侧,从口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那是她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的。司机一愣,显然没料到看似柔弱的女孩竟有此等反应。
“你最好别乱来。”沈文静冷冷警告,手中的刀锋利无比,她毫不犹豫地朝司机的手腕划去,只听“嘶”的一声,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了一丝血腥。
司机吃痛,猛地抽回手,只见手腕上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注。
“你这疯女人!”司机怒吼,疼痛与愤怒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狡猾,变得暴躁不安。
沈文静毫不退缩,刀尖微抬,眸中寒光闪烁:“别以为只有你会动手,惹急了我,后果自负。”
司机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怨毒地瞪了沈文静一眼,骂骂咧咧地跑向停在路边的车子,仓皇逃离。
沈文静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快步走到吴忠贵身边,轻轻扶起吴忠贵。
“吴老师,您没事吧?”沈文静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多半是因为她。
吴忠贵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没事,这小子下手还挺狠,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散架了。”吴忠贵苦笑着说,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
“我看您脸色都变了。”沈文静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这年头,还会出现这种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吴忠贵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对付这种流氓地痞,两个都不在话下。”
吴忠贵说着,挺了挺胸膛,仿佛要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沈文静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老人。
“您啊,都一把年纪了,还逞什么强。”沈文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我扶您到路边休息一下。”沈文静说着,搀扶着吴忠贵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
两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司机早就故意走岔了路。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青翠欲滴的玉米杆差一点就高过头顶,像一道道绿色的屏障,将他们困在其中。
远处,隐约可见几座低矮的房屋,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这条土路崎岖不平,车辙印清晰可见,却看不到任何车辆和行人。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得周围一片寂静。
沈文静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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