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各自安好”这四个字说完,荀老转身就向楼上走去。
荀父怎么也没想到,本是过来为儿子讨个说法的,却万万想不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牛牛”是他的小名,这得有多少年没听父亲喊过了,没想到再次听到时,竟会是如此的亲切。
这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那时父亲带着自己上山采药,教自己背汤头歌……
那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而现在,他突然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但是现在呢?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听父亲这么喊他了,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听到?
而且父亲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虽然说的是各自安好,但另一层意思他又怎能听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要从此断绝了关系啊!
望着父亲那沉重的步伐,那不再挺直的背影,荀父再也忍不住了,眼含热泪的嘶声唤道,
“爸!”
这一声爸,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悔恨、有自责、有不舍、有难过……
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那个充满欢笑和温暖的过去,回到那个在父亲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童年。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居然和那个从小呵护他长大的父亲走到了这个地步?是自己的选择错了吗?
儿子的这一声呼唤,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进了荀老的心窝子。
他的步伐猛地一顿,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然而,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那动作显得如此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
接着,荀老又缓缓地抬起脚,继续一步一步的被搀扶着上楼去了。每一个台阶都像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山峰,而他的背影则渐渐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此时的荀思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委屈了,因为她看到爷爷脸上挂着的两行热泪,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她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但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她知道,此刻不是哭泣的时候,而是要坚强起来,她要陪伴在爷爷的身边……永远……
楼梯处已经看不到父亲的身影,而且这几步路就仿佛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就在荀父伤心的无法自拔时,他那位风韵犹存的妻子突然开口说道,
“老公,你爸都赶人了,咱们就回去吧!维嘉伤的那么重,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我……啊”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荀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惦记那个畜生?啊?他荀维嘉就算现在死了都不可惜,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没有一点人性的畜生啊!我做的是哪辈子孽啊……”
妇人伸手捂着脸,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很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被打了?
要知道自从她被带进荀家,在这二十多年是从没有过的,一时间都被打蒙了,耳边听着丈夫失心疯一般的吼叫,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颤抖的伸出手,指着自己的丈夫质问道,
“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啊?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面对丈夫的大声埋怨,妇人也是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喊道,
“我养的怎么了?那也是你荀家的种”
“行了,要闹回家闹去。”
唐宁指着门口围观的人群说道,
“你们不嫌丢人,我这医馆还要名声呢!医馆被你们闹得现在还没营业呢!
但是荀爷爷既然让你们走,我也就不为难你们,所以你们赶紧走吧!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你们,
还有回去告诉你们的宝贝儿子,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他记住我说的话。”
唐宁也没想到这两口子居然内讧了,虽然看着也挺解气,但唐宁实在是没心情再多看这两人一眼,所以他的话说完,就转头吩咐道,
“小五,送客。”
小五立刻走到那对夫妇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地说,
“两位,请吧!不要让我为难。”
荀母二话不说,捂着脸转身就走。而荀父则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唐宁已经刻意转过头,根本就不去看他。
而且小五说的是请人出去,但那一脸凌厉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善茬,荀父短暂的衡量后还是叹了口气走了。
医馆大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唐宁看向几位偷偷摸摸围观的医护们说道,
“好了,都耽搁大半天了,开始工作吧!”
说着又对前台的叶子招了招手,等人跑到身前,唐宁交代了一下,意思是煎药的正常接待,以荀老和荀思雨的状态,今天是不能问诊了,所以和来看病的好好说一声。
和叶子交代完,唐宁就赶忙上楼了,因为荀爷爷的状态很不好,他很是有些担心。
来到楼上看到荀思雨的办公室门开着,唐宁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爷孙俩的说话声,
“小雨啊!爷爷没事儿,你让我自己呆一会儿缓一缓就好了,活了这么大岁数,爷爷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啊!
我刚行医那会儿,别说被骂了,有时候病人家属不理解,还有要打人的呢!
当然,你爷爷我能挨打吗?哼,……诊费我都不要就跑了,哈哈哈哈。”
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轻拂着孙女的头发,见到唐宁出现在门口,又拍了拍趴在腿上的荀思雨说道,
“好了,爷爷真没事儿,你下去看看吧!和患者们好好解释一下,爷爷和唐宁聊会天再下去”
“爷爷你………”
“小雨听话,爷爷真的没事儿,咱荀氏医馆的招牌靠的不光是医术,还有患者们的认可和信任,楼下肯定有不少被耽搁了时间的患者,是咱们的原因就和人好好道个歉,尤其咱们的医馆是新开的,口碑积攒起来不容易的,去吧!我和唐宁说说话。”
唐宁也适时的接过话说道,
“小雨姐,你先下去忙吧!这里有我在呢你放心”
在两人的劝说下,荀思雨才勉强的同意了,但是那临出门时的一步一回头,明显还是放心不下。
唐宁这时也坐到了荀老的对面,看着一脸平静的荀老爷子正不知该怎么安慰时,没想到荀老爷子却先开了口,
“唐宁啊!荀爷爷求你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