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舒晴低着头轻咬嘴唇。
“水调歌头?完美的意境,完美的词。”
不用多言,大家也都知道,真正剽窃这词的,是萧万昌。
他脸色涨红,不敢抬头。
心中对萧万平的恨意,更是达到顶峰。
“诸位,你们自便。”
顾舒晴只低声说了一句,不再去理会一众宾客,转头离开。
遇到如此佳句,她必须第一时间将它摘抄下来。
“舒晴,舒晴...”
萧万昌追在她后面,本想解释一二,奈何顾舒晴根本不理她。
“哼。”
衣袖一甩,萧万昌冷哼一声。
“顾伯爷,本殿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此时不走,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捡起地上的长袍,萧万昌头也不回,灰溜溜离开了顾府。
“五殿下,你别走啊,这菜还没上齐呢。”顾骁幸灾乐祸,假装挽留。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萧万平离去的方向。
“我这姐夫,虽然身患癔症,没想到倒有些本事。”
顾骁心中萌生了一些想法。
“呼”
主桌的方鸿青,长出一口气。
他仰头饮了一杯酒,杯子重重砸在桌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究其一生,都醉心文学诗词,到头来,却远不如一后辈,这‘大儒’之名,往后再不敢居。”
摇了摇头,方鸿青满脸愧色。
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他拱手道:“顾伯爷,此地老夫已经无颜再待,先行告辞了。”
“顾骁,送方大人。”顾风也不拦阻,起身说道。
“不必。”方鸿青拒绝了顾骁的相送。
其余宾客,见萧万昌和方鸿青先后离去,意兴阑珊,也纷纷告辞。
翌日。
帝都兴阳城炸开了锅。
痴傻皇子萧万平,醉酒写下千古名词,国学大儒、国子监祭酒方鸿青自叹不如。
一时间,《水调歌头》犹如一阵风,迅速吹遍了帝都每个角落,成为游学仕子、佳人才子必读的词。
太极殿。
群臣议事。
方鸿青似乎憋了一夜,见景帝到来,立刻站出来启奏。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景帝一愣。
这家伙,平日里负责在国子监教书育人,朝会时,根本没什么本可奏。
今天倒是第一个站出来,这让景帝大为好奇。
“方爱卿,你有何事?”
“启奏陛下,老臣惭愧,请辞国子监祭酒一职。”
“什么?”
景帝眉头一皱,歪着头看向方鸿青。
“好端端的,为何请辞?”
“老臣资质愚钝,才疏学浅,不及八殿下远矣,若继续待在国子监,只会误人子弟,还请陛下恩准。”
“老八?”景帝一脸困惑:“昨晚在顾府,他对你做什么了?”
这种官员的中大型聚会,景帝自然了如指掌。
只不过,朝会时间很早,景帝的眼线,尚未来得及禀告宴席上发生的具体事情。
“陛下,切莫误会八殿下,只是老臣实在汗颜,心中有愧罢了。”
“究竟怎么回事?”景帝环视群臣。
百官尽皆低头不语。
“董成,你不是也去了,你来说。”
工部侍郎董成,无奈站了出来,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景帝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
“老八会对对子,还写下了千古佳句?”
他有些啼笑皆非,看样子是根本不信。
“的确如此。”方鸿青附和:“八殿下的才华,简直震古烁今,无人能及。”
景帝呵呵一笑,捋着龙须道:“方卿,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朕的这个儿子,朕心里最清楚,哪会什么诗词歌赋?”
“老臣绝对没有妄言,正因如此,老臣觉得,由八殿下担任国子监祭酒,方是我大炎之光。”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方鸿青担任国子监祭酒,已经二十余年,任劳任怨,为大炎输送了许多人才。
他也乐此不疲,当仁不让。
而今竟然为了一首词,便要让位一个傻子,简直匪夷所思。
“方爱卿,你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陛下,老臣昨晚未曾合眼,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并非冲动之言。”方鸿青语气甚是坚定。
他是景帝的得力助手,景帝自然不会让他走。
“朕就好奇,究竟什么样的词,能让方爱卿做出如此举动?”
方鸿青乐得分享,他挺起身板,在殿上缓缓踱步。
随后,他将《水调歌头》一字不漏复诵了一遍。
听完,景帝大为赞赏,昨晚没去的官员,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原来八殿下如此多才,我等以前倒是看走眼了。”
“去去去,你见到八殿下,连正眼都不看一下,看走眼再正常不过。”
群臣窃窃私语。
景帝却是反复咀嚼这诗词。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好一句高处不胜寒啊,老八倒是理解朕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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