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槐小猛突然转醒,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杨斗将他半扶着,打开水袋喂了几口水,问道:“小猛,你好些了么?”
楚小木不再理会金璃儿,也走过去蹲在槐小猛身旁,看看他的状况。
槐小猛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肚子……肚子……痛得厉害……”
杨斗说道:“想吃些东西么?”
槐小猛说道:“没……没胃口……吃不下……”忽然间喷出一大口鲜血,将他胸前的衣裳染红了一大片。这时他已萎靡之极,脸上血色全无,跟往日精猛跳脱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斗急得手足无措,看向楚小木,说道:“木头,小猛这样子,该……该怎么办才好啊?”差点哭了起来。
楚小木也不知道怎么办,霍地站起身,说道:“我们连夜赶路,现在就去碧城找医师……”
槐小猛反拉住他裤管,说道:“不……不用,我……我坐不惯……那马……马背上……太难受了……”
余阿其皱眉说道:“马背上太过颠簸,只有更加重他的伤势,只有明天想办法拦一辆大车……”众人也都点头说这样最好,小猛伤的是内脏,最好不要骑马。
槐小猛继续跟楚小木说道:“那个雪国人……白逸星,他……他害死了我阿爹阿母……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替我……替我杀死他!”
楚小木俯身握住他的手,说道:“小猛,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杀他!”
槐小猛点了点头,又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吐血后似乎稍微好受了些,说道:“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睡睡就好了……”
楚小木点头说道:“那你先好好睡一觉,等到了碧城,我们就能找到医师,很快就可以把伤治好了。”
槐小猛嗯了一声,接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晚没有星星月亮,草原上的夜色漆黑一片。
为防金璃儿逃走,楚小木用几根草绳将她的两手两脚都牢牢捆住,另一端则连在自己的手腕上。
金璃儿又气又怒,一直叫骂不停。楚小木恍若不闻。
张厚吓唬她说道:“你再喊一声,我把我的衣裳脱下来全部塞你嘴里,看你还能不能喊得出!”
金璃儿看着他坑坑洼洼的一张丑脸,心想这些人虽然不敢杀自己,但是把臭烘烘的衣裳塞到自己嘴里那是肯定敢做的,那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想到这里,便住口不再叫骂,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叫道:“你敢!”
张厚作势便要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道:“我为什么不敢?”
金璃儿连忙闭上眼睛,急道:“别脱别脱,我不喊就是了。”
张厚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细腻的脸蛋,说道:“小丫头倒听话得很。”
金璃儿呸了他一声,怒道:“离本小主远一些!”
张厚不去理她,反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她对面的草地上,不无下流地说道:“好久没有挨妞儿这么近睡过觉了,唔,真舒服……真香……”
金璃儿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只有闭眼不理。
楚小木一脚将张厚踢开,怒道:“你再在这里生事,就给我滚!”他心里着急槐小猛的伤势,因此脾气极差。
张厚看楚小木的脸色难看,只得乖乖地起身坐到一旁去了。
次日天刚微亮,众人便都醒了。
杨斗去看槐小猛伤情如何,想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
见槐小猛侧卧在地,依旧睡得十分香甜,便轻轻推了推他,然而槐小猛竟毫无反应。
杨斗不禁心中一个咯噔,将他翻过来一看,见他胸前地上吐了一大滩已经半干的鲜血,身体已然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他顿时吓得跳了起来,颤声道:“小猛……小猛……你没事吧?”然而槐小猛并不会回应。
楚小木听到杨斗声音有异,猛地翻过了身,问道:“怎……怎么了,小猛怎么了?”
杨斗突然放声大哭,说道:“小猛……小猛……不动啦……呜呜呜……”
众人都震惊不已,急忙跑去看槐小猛,七手八脚地又是探鼻息又是摸胸口,然而他呼吸停止,心跳全无,身体早已冰凉……众人的心也跟着一片冰凉。
槐小猛已经死了,再也无法活转过来。
楚小木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他清清楚楚记得昨天夜间槐小猛吐了两口血之后状态尚好,还说“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哪知道一夜之间竟然就一睡不醒。
楚小木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双眼变得通红。
金璃儿看在眼里,不免十分害怕,但她双手双脚被绑,根本就动弹不得。
楚小木腾地站起,四顾之下找到自己捡的那柄长剑,几步蹿到金璃儿身前,举剑欲刺。
众人看他模样恐怖,都不敢上前阻拦。
金璃儿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楚小木站在金璃儿身前,有一种想要杀死她的极强烈的冲动,却有一个声音大喊:“槐小猛是常伦杀的,不是金璃儿!楚小木,你可不能妄杀无辜!”
杨斗、林振等人在一旁叫道:“快杀了她,给小猛报仇!” 楚小木此时脑中一片混乱,高举着长剑,往下刺了几寸,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金璃儿这时也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强自镇定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拦着常师傅。”
楚小木大叫一声,转身往山包上跑去。
他浑浑噩噩地跑上小山顶,迷迷糊糊中感觉眼前迎面跑来了十几骑马,其中一匹马上坐了一个青袍人,依稀便是常伦常三须。他不待那些人说话,挺剑便向那青袍人刺去。
那青袍人赤手空拳,在马上腾挪躲闪,将楚小木的几记剑刺全部避开。
楚小木这时神志稍清,见那青袍人果然便是常伦,便沉住气息凝神应对。
然而他于武道一块完全是一窍不通,全凭自己习惯乱削乱刺,偶尔记起几式百花岛上祖辈留下来的小书册上的剑法,也随手使了出来。在不会武的人眼中看来,他将长剑使得这般又快又狠,似乎是虎虎有威极为了得。而在行家里手眼中,则跟一个还不会执棒的三岁小儿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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