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云岁晚带楚修远去换衣服的路上,瑞王府的马车和承化候府送人出城的马车擦肩而过。
两人在车上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车帘翩跹间,另一辆马车上坐着的人。
待到两辆车相向驶离,云念雨倏然笑了起来。
“世子,看起来,就算没有我,你和云岁晚也走不到一起了。”
云念雨自然不觉得瑞王殿下瞧得上云岁晚,只是觉得云岁晚是个见异思迁的小人罢了。
不用她提醒,陆祈臣刚刚也看得清楚。
难怪他之前在宫里就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过于刺眼。
如今再见,他们竟然同乘一车,相处暧昧。
他手指紧攥,没有搭理云念雨,但眉目间都是愤慨。
仿佛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是个红杏出墙的荡妇一般,心上发堵。
“世子,云岁晚就是个朝秦暮楚的贱人,搭上更好的了就放弃你。只有我是真心爱你,你还看不明白吗?”
云念雨知道去了庄子上会过什么样的日子,竭力诉说着自己的价值,企图让陆祈臣回心转意。
陆祈臣却突然钳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没有你,现在嫁入侯府的人就是云岁晚,我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云念雨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祈臣,他当一直是个光风霁月的公子才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怨天尤人,暴躁易怒,稍有不如意居然还会朝着她动手。
看着他厌恶的眼神,云念雨才突然意识到,她和陆祈臣之间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
她笑得有些苍凉,与之前对云岁晚的冷嘲热讽和与陆祈臣的歇斯里地都不同,眼中一片死寂。
“陆祈臣,你终于说出口了。你这个懦夫,从前云岁晚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不屑一顾,你说我温柔体贴,说她就是个榆木疙瘩。你是不是忘了,你们那时候还有婚约呢!”
云念雨看向陆祈臣的时候,眼中都是嘲讽。
从前她觉得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是能同她一起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男人。
如今死心后再看,却觉得这个男人虚伪懦弱,无能至极。
“闭嘴!”
陆祈臣手上力道加重,让云念雨痛得额上冒出虚汗,“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和她怎么会到这步田地,我如今就该家财万贯,该承袭爵位,该荣耀加身!”
他做过那个梦,他娶了云岁晚,她有钱有貌,进退有度,为他操持后宅。
他用她的钱在外畅通无阻,云家的军权保了他的仕途一帆风顺。
他该比现在更顺利的。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一直做着有名无实的世子,官位也才屈居七品。
竟然比云岁晚那个有名无实的振威校尉还低一阶。
云念雨看不起这样把罪名推给女人的男人,但是陆祈臣卸掉了她的下巴,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能恶狠狠地等着他,用最恶毒的话在心里诅咒他。
陆祈臣看着眼前人和云岁晚有几分想象的眉眼,又想起了云岁晚在楚修远的马车上巧笑倩兮的样子。
云翳遮住了阳光,落在陆祈臣脸上是晦暗一片。
他原本是为了防着云念雨半路逃跑才亲自送她去庄子上的,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陆祈臣把云念雨扔给了同行的嬷嬷,在半路跳下了马车,折返回了上京城。
陆祈臣直接去了三皇子府。
云岁晚会讨好楚修远不过是觉得楚修远比他更有权势罢了,但他与楚修远都有皇室血脉,楚修远不过是多得了两分圣上偏袒而已。
陆祈臣妒意上头,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以叫楚修远皇叔为荣了。
三皇子楚绍彰对陆祈臣最近的表现并不满意,但偏偏他如今也没有用着更顺手的人了。
他坐在上位,语气低沉,“你那位新夫人好生送走便算了,圣上对她很不满意,以后不要让她再出现在上京城了。”
陆祈臣应是,与三皇子对话时,见缝插针地提起了楚修远,时不时地提醒着他,楚修远对他夺嫡之路的威胁。
三皇子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看向陆祈臣的眸光多了些审视。
“皇叔是圣上的亲弟弟,是我的亲叔叔,就算我们有些隔阂,也终究是亲叔侄。这其中的亲疏,可与成王不同。”
他在提醒陆祈臣,只要有文安帝在,就谁也动不了楚修远。
陆祈臣却知道三皇子表面上这样说,实际却早就不满意瑞王了,只是碍于没有能力动他,才只能忍下来。
“殿下,陛下的确疼爱瑞王,但那是兄友弟恭的前提。皇家的手足,能有多亲厚。”
这话说得大胆,但屋内就只有他们二人,三皇子只是瞥了他一眼。
陆祈臣继续说:“瑞王殿下至今未娶妻,这其中的原因,十有**是不足为外人道。”
“你想做什么?”三皇子问。
“若是瑞王殿下觊觎陛下的女人,陛下还会待他这样宽纵吗?”
三皇子猛地抬眼。
陆祈臣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三皇子的眉越皱越紧,但眼中却隐隐有跃跃欲试。
他沉吟了片刻,“你先回去,我再斟酌一下。”
陆祈臣应了声,就转身离开。
他并不担心,因为从三皇子的眼睛里就看得出,他已经心动了。
一鲸落,万物生。
瑞王手里的权柄太大了,如果他能倒台,那朝局就可以重新洗牌了。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三皇子在他身后提醒,“督促揭阳伯府,早日向将军府提亲。”
陆祈臣脚步一顿,应了声,“是。”
云岁晚嫁给秦苍野,他虽然也不舒服。
但嫁秦苍野,就是他不要她,她在自己的安排下嫁给别人。
云岁晚若嫁给楚修远,无疑就是向全上京证明了他陆祈臣的无能和有眼无珠。
陆祈臣绝不能接受。
他从三皇子府回陆侯府,一进书房,就看见了早就等在屋内的秦苍野。
“我听我娘说云岁晚竟然当众在朝堂上与你为难?还让你袭爵不成?她去了一趟战场,怎的还是如此恶毒。”
秦苍野从小跟在陆祈臣身后跑,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最崇敬的哥哥居然被一个女人欺辱。
陆祈臣见他就能想到所有人都想让云岁晚嫁给他,应付了两句就想送他走。
秦苍野却不走,眼神里都是怨毒。
“大家都想让我娶,那我就提前教教她知道以夫为纲的道理。”